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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掠过她白色板鞋上未干的颜料痕迹。远处传来方晴的呼唤，她最好的闺蜜举着便利店塑料袋在廊下跳脚："你居然和顾阎王共撑一把伞！"
第三章《穹顶之下》
"他把伞给你了？"方晴捏着关东煮纸杯的手指骤然收紧，辣油滴在美术馆宣传册的蒙娜丽莎脸上，"当年有人碰了他的建筑模型，他直接让人家重修了三遍《营造法式》！"
林意用铅笔尾端戳着素描本边缘，A课室穹顶投下的菱形光斑正落在顾沉舟的后颈。他站在升降台上测量裂缝的侧影像把出鞘的唐刀，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凛冽的弧度。
"颜料配比不对。"顾沉舟忽然转头，激光笔的绿点停在林意调色盘上，"18世纪教堂壁画用的是铅白，不是锌钡白。"
方晴在观众席第三排倒抽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林意踩上脚手架横杆，杏色阔腿裤脚扫过他的工具箱："但现代环保颜料......"
"光折射率差3.7%。"他举起测色仪，冷光屏数字在镜片上跳动，"看见裂缝处的孔雀蓝了吗？那是钴玻璃氧化产生的......"
"可艺术不是数学题！"林意抢过他的红外线测温枪对准壁画天使，"你看这个羽翼的渐变，当初画师在石膏未干时就上色，才有了这种氤氲的......"
测温枪突然发出警报，顾沉舟伸手去接的刹那，林意脚下木架发出不详的吱呀声。混着松香气息的手臂横亘过她腰间，佛珠硌在肋骨下方生疼。几滴熟褐颜料从晃动的调色盘溅落，在他定制西裤上绽开鸢尾花形状的污渍。
方晴的尖叫还悬在半空，林意已经抓着顾沉舟的衬衫前襟站稳。他领口第二颗纽扣松开了，露出锁骨下方一小片结痂的烫伤。
"美术生都这么热衷冒险？"他的气息拂过她眉心小痣，"上次是颜料炸弹，这次是高空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