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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金步摇刺进裴砚心口时,裴砚腰间的玉佩突然映出一位女修士的模样。
与此同时,冰玉床上女子额间裂痕蛛网般蔓延开来,与我袖中滑落的孔雀石匕首产生共鸣——这分明是我当年剖给阿娘的那根肋骨!
"阿辞果然没有看错人。"本该气绝的裴砚却握住锋刃轻笑,血珠顺着并蒂莲纹爬上他脖颈,"三百年前你用昆仑冰魄镇我元神,决计想不到我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吧!"
原来,这些年的相敬如宾都是笑话,这些年的琴瑟和鸣都是假象!
却看那琉璃盏中的血液开始沸腾,我心中难掩苦涩,那正是我每日被他哄着喝下的"补药"。
屏风后也不断地传来锁链断裂声,只见冰床上女子空洞的眼睛突然转向我,发间玉簪浮现出我曾亲手刻下的往生咒。
裴砚的指尖抚过我新生的白发:"你当真以为,这两年我分不清傀儡和本尊?"他腕间朱砂痣裂开第三只眼,正是当年被我挖去天目的魔蛟残相。
一面铜镜在身后轰然间炸裂,那些碎片里闪过无数个雨夜—— 政变的火、母亲的泪、尸山血海的痛,还有裴砚从尸堆里抱起我时,塞进我手里的那份安心……
我是苏婳辞,裴砚在晏城救下的落魄小姐。
大周王朝永昌十八年,朝廷政变。当今二皇子在太子登基之日伙同乱党篡位谋反,爹爹因一直扶持太子上位而惨遭迫害,苏家遭难。二皇子下令苏家二十一口人满门抄斩。
从宫里传来噩耗时,母亲正带着我在花园里看荷花,大长老随即召集家中所有人,解散家丁,让我和母亲假扮成侍女仆役逃到了晏城。
而晏城的景象却让我一生都难以忘记——浓雾裹着尸臭扑面而来,我踉跄着跌坐在破旧的房屋下,沾满泥浆的草鞋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的脚趾,不久前还绣着荷花的靛青裙裾,此刻像块发霉的抹布挂在身上。
城楼上"晏城"二字在暮色中渗出铁锈般的暗红,城中此刻飘荡着青烟与白雾——青烟应该是焚尸时升起的,白雾是各家药堂蒸煮防疫汤药漫出的。两股烟柱在半空纠缠,将夕阳切割成阴阳两界。
更不幸的是,我和母亲在这次逃亡中都染上了瘟疫。起初,我不过是觉得有些乏力,身上像是背着千斤重担,每挪动一步都耗尽了全身力气。很快,高热也如影随形,全身好似被架在火上炙烤,嘴唇干裂,渗出血丝,每一次开合都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