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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她,再让我见见她…求你了阿恪…求求你…”
赵恪为帝以来,魏暄和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称呼他了,毕竟是君臣有别。可如今他已经无心顾及那些虚礼,他只知道也许这样叫他,还能够得到一些同情和怜悯,让他去见见她。好像一切都没变,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
小公主赵如真出生在大雪纷飞的一个冬天,她的诞生好像并没有人期待。
帝后向来是表面夫妻,每月留宿凤仪宫不过是遵从规矩,安陈家的心。陈皇后的母族权势显赫,是底蕴深厚的百年大族。其兄继承老国公的爵位,手握重兵,立功无数,其妹则嫁与吏部尚书许晋为妻,且已诞下一女取名为月枝,疼爱非常。
如此权倾朝野的家族如何能不令帝王忌惮?若是陈皇后诞下一子,他这个皇帝之位更是岌岌可危。皇后意外怀孕,若不是陈家人看得紧,她本没有诞子的机会。至于皇后本人对这个孩子,好像并没有什么感情,留得住就留,留不住不留,她入宫以来一直是一副淡漠的性子,好像没有事值得她关心。
赵如真从小就知道她的母后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讨厌她,母后喜欢的是她的表姐许月枝。
渴望母爱是孩童的本性,五六岁的赵如真还坚持不懈地想得到母亲的喜爱。她把从御花园里摘来的最漂亮的花送给母后,她把舍不得吃的美味糕点留给母后,捧着自己的礼物满眼期待地捧给她,可是母后永远只会冷冷地让她出去,她不想看见她。她拂袖,花和糕点散落一地。
只有姨母带着许月枝来宫里探望母后时,她才会笑得开心。她会温柔地抚摸许月枝的头,问她最近有没有长高,是不是变瘦了,问她喜欢吃什么糕点,吩咐下人去做,把自己的镯子褪下来给许月枝随意把玩。
母后、姨母和许月枝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她不是。赵如真一直明白,母后对待许月枝的样子才像是一个母亲在疼爱女儿。她疑惑过,直到有一天听见姨母和母后的谈话她才知道,原来母后不爱父皇,她爱的是许月枝的父亲。若不是家族所迫,或许母后早已嫁给许尚书,和和美美恩爱到老。
爱屋及乌,所以母后才会这么喜爱许月枝,好像把她当做了自己所有的情感寄托,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她厌恶的孩子罢了。
赵如真不再去讨好陈皇后,她知道自己怎么努力都没用的。作为嫡公主,即使不受宠爱,她也是所有皇嗣中最尊贵的存在,没人敢苛待她。除了她偶然间救下的一个犯了错差点被打死的太监刘盛恩和两个贴身婢女将晞欲露跟着她,也没人去靠近她。赵如真变得孤僻又喜怒无常,待谁都是冷冷地充满戒备。她就这么孤独得长到八岁。
这一年,林贵人的父亲因贪污徇私攀附亲王被弹劾,皇帝震怒,诛其九族,一个微不足道的林家就这样被连根拔起。林家罪不至此,但皇帝那时恰好在陈家的逼迫下处死了自己最为喜爱的宠臣,无处发作,干脆把林家当做出气筒,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血淋淋地去了。
林贵人因此被打入冷宫,不久便郁郁而终,留下刚满十岁的二皇子赵恪,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太后下旨,将二皇子送到皇后宫里,由皇后抚养。
那是赵如真第一次清楚地近距离看见自己这个二皇兄,小小的少年已初见俊朗的风貌,穿着一身洗得有些泛白却依然干净的青色衣裳,端端正正地跪在陈皇后面前,腰板挺得笔直,深潭般深邃的眼睛有些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应有的深沉和波澜不惊。
赵恪待所有宫人都很好,谦逊礼貌得不像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凤仪宫的许多太监和宫女都很喜欢这个新主子。这样一个俊俏有礼的孩子,又刚遭了灭族之痛,谁都愿意怜惜他几分,多少帮他一些。和二公主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小仙童,一个是活阎王。
皇后总是待在凤仪宫内设的佛堂里,什么都不管不顾。平日里只有赵如真一个在宫里晃荡,她喜欢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荡秋千。最近刘盛恩给她弄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绿瞳小猫,抱起来像云朵似的软绵绵的,她很喜欢,给它取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叫猫猫。她经常抱着猫猫一起在树下玩耍。
这天用完膳,赵如真照例抱着猫猫出来玩,却发现自己的领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
赵恪捧着书,搬了张凳子坐在槐树下,瞧见赵如真抱着猫猫呆呆地站在那儿,远远地向一人一猫招招手示意她过去,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
赵如真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走去。在赵恪面前站定,她仰起头认真地对他说:“这是我的地方。”言外之意,识相的给我滚。
“哥哥就待在这里不打扰你,可以让哥哥留在这里吗?”赵恪依然保持着和善温柔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询问她。
“好…好吧…”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特别这个人自来熟得很,直接以哥哥自称,虽然也没错就是了。赵如真没办法拒绝,勉勉强强答应了。
她抱着猫猫,坐上秋千,自己晃晃悠悠荡起来。
女孩玉雪可爱,继承了皇后的好样貌,皮肤生的极白,头发则是乌黑,唇瓣又是水嫩的红色,浓烈的色彩衬得她明艳无比。她的睫毛纤长而密,颤颤的像蝴蝶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