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我死后,兄长和未婚夫都追悔莫及

  

元贞四年十二月八,宜婚丧。辰时,宫里传出悠悠荡荡的丧钟声,荣靖长公主薨,享年二十。

民间叫好声一片,谁不知新帝登基不过四年以来,荣靖长公主因承帝恩肆意妄为,残暴不仁杀害忠良。恶人自有天收,偌大一个承安宫不知有多少冤魂虎视眈眈,如今她不过二十,死于大婚之日,当真是大快人心,魏大人也算逃过一劫,尚未娶此恶妻。

承安宫此时正忙,长公主薨逝得突然,今儿又恰是其与魏首辅的大喜之日,满殿皆是喜庆的红色,天晓得红事变白事,如今真是手忙脚乱,扯囍字的扯囍字,挂白绫的挂白绫。不过长公主倒像是有先见之明,自己早早准备了一口楠木棺材,如今也不愁无地安尸。听敛尸的宫人说其材质竟更甚先帝之棺,让人不禁咂舌。

这长公主死得蹊跷,平日无病无灾,如今说是暴毙而亡,莫不是枉死冤魂报仇而来?也有太监碎嘴说怕是饮了毒酒,瞧着地上的血都成了黑紫色的。

谁知道呢?宫里的活阎王死了才好,也就她身边几个失了主势的贴身侍女哭得死去活来,没了亲娘似的。果然奴才随主,没一个好东西。

荣靖长公主赵如真乃先帝最小的公主,也是唯一的嫡女,为陈皇后所诞。先帝虽风流无度,却子嗣单薄,统共不过三儿两女,在二皇子赵恪登基后,陆陆续续病的病死的死,最终只剩荣靖长公主受封,食邑万户,封地湖阳,十足的富庶之地。

长公主府早已经建成,但成熙帝仍让其留住承安宫,这更是足以彰显新帝对手足的仁爱。即使长公主作恶多端,成熙帝也只是不痛不痒罚罚俸禄,或是叫去养心殿训斥几句。甚至因为长公主爱慕魏首辅,便直接为她赐婚,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臣也不得不领旨遵从。

当朝首辅魏暄和本就出身世家大族,父亲和祖父曾皆是国之重臣。十岁入宫为皇子伴读,十四岁即为进士,十八岁继承父爵,如今不过二十有四,已坐上首辅之位,深受帝王信任,万人敬仰,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顺遂。这么个光风霁月冠盖京华的贵公子,整个上京多少家的姑娘仰慕着,如今却便宜了赵如真这么个臭名昭著的,真是雪落泥沼,令人扼腕。

弹劾长公主的奏折堆成了小山,众臣请愿严惩长公主以服天下、明律法,却被年轻的帝王一一驳回:“如今朕在这世上不过荣靖这一个血脉相连的至亲了。荣靖之过,亦有我这做人兄长的教养不当之责,朕愿替她担责,还请诸位手下容情。”一番言辞说的恳切,朝堂连民间无人不为其仁爱之心所感,更是对骄横跋扈的长公主愈发厌恶,骂声更甚从前。

如今长公主死了,帝王以国丧之礼待之,仁至义尽,谁不赞一声仁君?百日之内举国皆丧,不得嫁娶,不得食荤腥,不得着艳色。而如今已入了十二月,年关将至,这意味着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了,百姓们心生快意的同时又怨声载道。

“死也不挑个好时候,真是晦气!呸!”洒扫宫道的两个宫女相互抱怨。

“大胆!竟敢私下妄议长公主!拖下去办了!”

两个小太监闻声立刻制拿下两个宫女,宫女见到是皇上身边的刘大总管脸都白了,吓得赶紧求饶。

“罢了,刘总管,还是快快带我面圣吧。”魏暄和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唇瓣也不见一丝血色,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想来是一夜未眠。一身红衣,衬得他如今脆弱得像块薄冰,一击即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爱公主,看这样子竟是为她肝肠寸断呢。刘总管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涌上冷冷的讽意。如果不是魏暄和,公主怎么会死?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公主啊,吃了一生的苦,如今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受着那么多恶言恶语,而魏大人还是这么高高洁洁冰山上的一捧雪,一副置身事外与世无争的样子。甚至不少人为他庆幸,庆幸公主死了赐婚自然作废了,省的污泞了他。

不值得啊,公主……刘总管死死捏紧了衣角,面上却不显。

入宫三十载,从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内侍到如今统领内务的御前大总管,他刘盛恩什么罪没受过,什么气咽不下?可是如今,他甚至狠狠咬住了口内软肉直至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和恨。

他都知道的,公主的死,陛下和魏大人都是凶手,是他们一点一点把她逼死了,可是没人能为公主报仇。

“既然魏大人求情,那就免了死罪,但是活罪难逃,拉下去打三十大板,撑不过去便是她们的命数如此!”,刘盛恩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嘴上却毫不留情,“魏大人,快随奴才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魏暄和也实在没有心力再管,便随他去了。两人一路到了养心殿,沉默无言。

“魏大人,请吧。”刘盛恩恭从地将魏暄和请进殿,自己留在殿外,合上了门。

天气阴阴的,由于时辰还太早,吹过的风有些冷涩,偌大的皇宫竟显得格外的阴森寥落。刘盛恩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月亮还若隐若现,竟忍不住滚下泪来。

养心殿内,炭烧得噼啪作响,暖意融融,灯火通明,与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可魏暄和只觉得手脚冰凉,即使跪在绒毯上,他依然觉得一股子刺骨的寒意爬上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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