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柜的钥匙，三个月前我偷偷复刻的。

无人机群突然集体播放婚礼进行曲，杂音里混着滋滋的电流声。方妍举起手机大喊："我找到信号干扰源了！在冷却池下面！"她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抖动，像极了飞机失事那天的雷达轨迹。

我一脚踢开摇摇欲坠的栅栏门，手电光照出池底反光的金属箱。链条锁上贴着褪色的海运标签，收件人那栏竟写着我的名字，时间是流产手术后的第七天。

池水突然沸腾般翻涌，金属箱的锁孔竟和钥匙扣完美契合。我握紧冰凉的手柄往上拽，链条突然断裂的声音吓得方妍尖叫："快松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

泛着腥味的黑水淋了我满身，箱子里滚出三部防水的卫星手机。最底层的密封袋裹着张B超单，上面标着我流产那天的日期。还有支贴着生物危险标志的试管——深红色液体里沉浮着细碎的银屑，像极了陆明深打火机外壳的碎片。

"这是脐带血！"方妍突然冲过来抢走试管，智能手表弹出扫描结果，"基因序列和陆明深母亲的脊髓瘤样本匹配，那个疯婆子两年前就需要骨髓移植......"

无人机突然集体失控，爆闪灯晃得周浩摔进煤渣堆。我颤抖着点开最新解锁的语音备忘录，陆明深温润的声线像毒蛇缠上耳膜："宝贝，等你找到这段录音时，应该已经见过我们的'孩子'了。"

周浩突然扑过来抢手机，我摸到帆布包底的麻醉针。这是方妍在宠物医院工作时偷的，原本用于对付别墅的杜宾犬。针尖扎进他脖颈的瞬间，我看到他衬衫纽扣上刻着L·H——那是我在孕期日记扉页给孩子取的名字缩写。

工厂顶棚突然炸开缺口，月光裹着暴雨倾泻而下。金属箱里染血的婴儿服被冲刷出暗纹，领口刺绣竟是我外婆家祖传的双鱼图腾。而陆明深的母亲，曾在我陪嫁的首饰盒里见过这个图案。

"你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周浩突然诡异地笑起来，麻醉剂让他的脸扭曲抽搐，"那个你以为死掉的人...其实......"

方妍突然拽着我往铲车驾驶室跳，她从裤袋掏出车钥匙大小的信号屏敝器。暗红色警报灯在车厢亮起的刹那，无人机群接连撞上冷却塔，爆炸的火光里浮现出三个燃烧的数字——917，正是陆明深私人飞机的尾号。

第四章 掌心星光

铲车在暴雨中歪歪扭扭冲出五十米，车尾突然传来金属断裂声。方妍猛打方向盘拐进废弃员工通道，锈蚀的"安全生产"标牌刮落车窗上的雨珠，露出我煞白的脸。

"你手在流血！"方妍扯开急救包时，粉色创可贴上的小爱心让我鼻尖发酸——这是被关地下室的第七个月，我教她用纸巾折千纸鹤时画的图案。

消毒水刺痛掌心时，破碎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婚礼前一晚，陆明深蹲在更衣室给我涂烫伤膏的样子。月光漏进他的西服褶皱，在他手腕的沉香木珠上流淌。那时他脖颈还挂着奶奶给的翡翠观音，不像后来换成冷冰冰的钛钢项圈。

方妍突然塞来个保温杯："红枣茶，你之前教我煮的。"杯壁残留的余温让我指尖发颤。怀孕初期呕吐不止时，陆明深也曾每天在床头放这样的茶，直到产检报告显示胎儿发育异常。

"看后面！"方妍突然急刹车。后视镜里缓缓驶来辆老式桑塔纳，雨刮器上飘着的蓝色丝带正是医院产科走廊的装饰。我们上周偷取DNA报告时，有个戴渔夫帽的男人也在资料室门口徘徊。

轮胎压到碎石堆的瞬间，后备箱的铁箱突然弹开。那件染血的婴儿服被雨水打湿后，胸口位置隐约透出金色丝线。我颤抖着展开潮湿的布料，呼吸突然停滞——歪歪扭扭的手绣星星中间，藏着极小的字母"CX"。

这是我在孕吐最严重时绣的，当时陆明深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孩子的小名就叫初夏，因为是五月的阳光带你来我身边的。"他手腕的温度和我现在的眼泪一样滚烫。

桑塔纳突然加速追上来，副驾驶车窗降下半寸。月光扫过方向盘上戴着皮手套的手，无名指有道蜈蚣状的疤痕——和陆明深用裁纸刀为我削苹果时留下的伤疤一模一样！

铲车冲进废弃车棚的瞬间，后备箱铁箱咣当砸在地上。那件婴儿服兜着的翡翠碎片在月光下闪烁，我认出这是陆明深从不离身的观音吊坠——结婚三周年时他说要用这玉佩护孩子平安。

"去更衣室！"方妍拽着我跳下车，翻出件褪色的工装外套扔过来。薄荷味樟脑丸的气味让我喉咙发紧，以前陆明深每次出差回来，行李箱里都是这个味道，直到我发现他偷偷扔掉我准备的薰衣草香包。

桑塔纳的急刹声在十米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