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给我，能活到片尾字幕。"

旋转门映出她暗红唇色。我假意掏口袋，左手猛地扣住她持枪手腕。虎口触到凹凸的烫伤疤痕，这个细节让我动作慢了半拍。她顺势旋身，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我的膝盖，勃朗宁M1900已经抵住眉心。

"周曼云。"她突然吐出个名字，枪口微微下移，"三个月前死在礼查饭店露台的军统情报员，是你相好？"

血液在耳膜里轰鸣。曼云坠楼时攥着的翡翠耳环，此刻正挂在这女人耳垂上。没等我动作，她突然扯开我染血的衬衫前襟，指尖划过胸口的弹痕——这是去年在闸北火车站替杜先生挡枪留下的。

"二十七处外伤，三次枪伤。"她报数般低语，枪口突然调转向追兵方向，"右后方两人，左前黄包车夫是眼线。"话音未落，子弹已穿透黄包车的油布篷，惨叫声中她拽着我撞碎玻璃橱窗。

后背扎满玻璃碴的剧痛里，我看见她旗袍开衎处绑着的柯尔特1911。枪柄刻着青天白日徽记，但磨损严重。我们在百货公司更衣室的镜子迷宫里穿梭，她突然甩给我件侍应生制服。

"换上。"她撕开我左臂绷带，酒精浇在伤口上腾起的白雾里，我瞥见她锁骨处的∞形疤痕，"虹口道场地下室的发电机每天正午停十分钟，通风管第三根栅栏是活动的。"

没等我发问，她已将染血的衬衫塞进模特假人体内。更衣室外传来日语喝令，她突然贴近我耳边："杜月笙书房有幅郑板桥的竹石图。"温软唇瓣擦过耳廓，"墨竹第七节。"

枪声炸响时，她把我推进送货通道。我最后看见的是她踩着高跟鞋迎向追兵的背影，月白色旗袍下摆翻涌如鸽群。

正午十二点的钟声在虹口区上空回荡。我蹲在道场西墙外的梧桐树上，看着日本宪兵换岗。袖扣里的合成材料在阳光下泛着奇异虹彩，今早在垃圾箱里用尿液泡出的隐形字迹还烙在视网膜上——那串数字对应着军统南京站去年报废的密码本。

通风管锈蚀的栅栏果然应声而落。爬过二十米布满倒刺的管道后，我跌进配电室。空气里漂浮着尸蜡味，昏黄的应急灯下，整面墙的档案柜像口棺材。突然响起的齿轮咬合声让我浑身僵直——背后缓缓移开的墙体后露出间密室，水晶吊灯照亮中央的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