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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残月》 赋云日 833 2025-02-13 09:49

  

浓稠的血顺着匕首纹路滴落,在青砖地上绽开暗红的花。我把山本平介的尸体推进苏州河的浊浪里,水面倒映着对岸百乐门的霓虹,像无数双充血的眼睛。

袖口沾着血,我下意识转动翡翠袖扣。这是三年前加入青帮时,杜先生亲手别在我领口的。此刻这抹翠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

"沈墨初!"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时,我正蹲在河堤暗影里处理伤口。左臂被山本的军刀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更痛的是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追兵的脚步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皮靴碾碎瓦砾的声响里混着日语和上海话的叫骂。

这不对。三天前杜先生亲口交代的任务,刺杀日本驻沪领事馆武官山本平介,现在本该是去霞飞路领赏的时候。我从排水管攀上屋顶时,看见巷口闪过青帮特有的靛蓝短打——自己人带着日本宪兵来围剿。

瓦片在脚下发出脆响,我贴着屋脊滑向相邻的弄堂。十年前在北平跟俄国人学飞贼功夫时,万没想到会用在逃命上。身后响起三八大盖特有的脆响,子弹在飞檐斗拱间炸开木屑,我闻到自己后颈渗出的冷汗混着火药味。

"砰!"

子弹是从正面来的。我翻身滚下屋檐的瞬间,看见对面石库门二楼窗边的人影。白西装,银怀表链在月光下一晃,像条吐信的蛇。是杜先生最信任的白纸扇陈九。他右手还冒着硝烟的勃朗宁,左手捏着块绣金线的帕子擦嘴角。

"墨初啊,"他拖长的调子带着吴侬软语的腔,"侬晓得伐?山本太君可是岩井公馆的贵客。"帕子按在鼻尖,他忽然换了日语:"生きて連れてこい(要活的)!"

我撞开老虎窗跌进阁楼的瞬间,终于明白过来。那具被我推进河里的尸体穿着山本的军装,但那张浮肿发青的脸——分明是上个月在十六铺码头失踪的鸦片贩子王阿四。军装第二颗铜扣位置不对,日本人习惯扣到风纪扣,而死者领口大敞着,露出脖颈处青龙纹身。

阁楼堆满霉变的绸缎,我在腥腐味里屏住呼吸。木梯吱呀作响,追兵的手电光柱扫过蛛网。后腰别着的掌心雷还剩两发子弹,我摸到藏在鞋跟里的刀片。三年前替杜先生清理门户时,就是用这种德国刀片割开了叛徒的喉管。

"出来吧沈先生。"陈九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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