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作响，林楠把死者手机放在物证台上。

老张正在解剖室做二次尸检，走廊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道。

"周志强的档案调出来了。"

小王把泛黄的牛皮纸袋摊开，"四十七岁，青江机械厂连续五年先进工作者，上个月刚被举报收受供应商贿赂。"

林楠抽出档案里的黑白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梳着整齐的三七分，法令纹深得像用刀刻出来的。

她突然注意到周志强右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在黑白照片里呈现灰白色。

"给机械厂保卫科打电话，问问周志强今天有没有上班。"

林楠话音未落，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老张举着个玻璃皿冲出来，苍白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

"死者胃里发现这个！"玻璃皿里泡着枚带血的金属齿轮，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

林楠戴上橡胶手套接过玻璃皿。

齿轮直径约两厘米，内侧刻着极小的数字：0427。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齿轮表面时，突然想起今早在垃圾桶找到的纸条。

"马上联系机械厂技术科。"

她转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

"小王带两个人跟我走，其他人在局里待命。"

警车冲破雨幕时，林楠望着车窗上扭曲的霓虹光影。

九十年代的青江市正处在改制浪潮中，机械厂那片灰扑扑的建筑群里，不知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

厂区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看门老头哆嗦着打开侧门：

"周主任在二号车间赶工呢，说是要完成出口订单......"

林楠的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

车床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胀，浓重的机油味里混杂着铁屑的腥气。

她远远望见周志强正俯身在数控机床上调试参数，右手虎口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周主任，耽误您五分钟。"

林楠的声音穿透机器轰鸣。

周志强猛地转身，沾满油污的手套碰翻了操作台上的搪瓷缸，褐色的茶水在图纸上洇开一片。

他们站在车间外的梧桐树下，雨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哗哗流淌。

周志强掏烟的手在发抖，三次都没点燃火柴："陈建国就是个普通工人，我能和他有什么过节？"

"那这个您怎么解释？"

林楠举起装着齿轮的证物袋。

周志强的瞳孔骤然收缩，烟头掉在积水里发出"嗤"的轻响。

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

林楠转头看见厂区门口停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挡风玻璃后闪过半张苍白的脸。

等她再回头时，周志强已经退到车床阴影里，声音像砂纸打磨铁器：

"这是X国进口设备的备用零件，每个都有编号......"

林楠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小王的短信：

"查到了！0427是机械厂去年报废的一台数控机床编号！"

她再抬头时，周志强已经不见了。

车床还在空转，沾着茶渍的图纸上画着复杂的齿轮结构图，某个部件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潦草地写着：次品率超标。

回程路上，林楠盯着后视镜里那辆始终保持着五十米距离的红色出租车。

当警车拐进市公安局大门时，出租车突然加速冲过路口，车尾灯在雨幕中拉出一道血色的光痕。

03 暗流咬合

法医解剖刀切开皮肉的瞬间，林楠闻到了铁锈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味道。

周志强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面上，右手虎口的月牙疤泛着青紫色，像是被人硬生生掐出来的印记。

"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老张的镊子夹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