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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突然冲过去,狠狠咬住了白忠义的一只脚,锋利的牙齿透过鞋,刺进了肉里。
白忠义痛得忍不住“啊”!地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他使劲抽回自己的脚,可那狼狗紧紧咬着不松口。
一个伪军走上前,拉住狼狗的牵引绳,低声下气地劝狗松口。
可狗不听,就是不松口。那伪军抬头望向矮个子日军,谄媚地笑着,日军拍拍狗头,狗终于松口了。
白忠义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堂哥的儿子白老四。
于是,白忠义叫了起来,“白老四啊,我是你老叔咧。”
白老四早就认出了他,不然也不会去让狗松口了。
这白老四是白忠义堂哥的儿子,堂哥死得早,剩堂嫂一人,拉扯着四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母子几人,没少得白忠义的照顾。
堂嫂经常跟儿子们说,要是没你老叔,我们的日子不定多艰难呢,可得记着他的恩呐!
可他家的老四,从小就偷鸡摸狗不学好,经常让村里人追着骂!
长大更气人,竟当了皇协军,让村里人指着门羞臊。白忠义也很生气,再也不愿登他家的门。
白老四看着穿得破破烂烂的白忠义,像个乞丐一般,简直要认不出了,他搞不清楚,老叔家啥时变得这么穷困了。
他奇怪地问,“堂哥,这下雪天的,你到玉米地里去干啥”?
白忠义一时语塞,是啊,不在家里待着上玉米地来干嘛,原想说去拉屎,可拉完屎去干嘛呢!还是得解释。
白忠义一把抱住被狗撕咬的脚,一阵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哎哟哎哟起来。手不经意碰到那半块玉米馍,灵机一动,他想好怎么回答了,他抬起头来,脚痛得他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白忠义说,“老哥家里实在没吃的了,你那小玉妹妹饿得直哭,我想着上玉米地里扒拉扒拉,看能不能拣点玉米穂儿回家,好歹让孩子们垫巴一下肚子”。
拣玉米穗这种事,白老四小时候也没少干过,只是白老四想不到,老叔家现在穷困成这样了。
还想问时,矮个子日本兵叽哩哇啦说了句什么,旁边站着的一个翻译说,太君让你们搜他的身。
白老四和另一个伪军上去仔仔细细将白忠义摸了个遍,除了搜出半块玉米馍,啥也没有。
那矮个子日军凑到白忠义的脸前,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
白忠义看到日本人那长得跟狼狗一样褐色的眼珠子,一阵慌张,吓得闭上了眼。
那日军身上跟狼狗身上同样的腥骚味,扑面而来,激得白忠义一阵恶心冲上喉咙,一扭头,开始吃的雪水子,全部吐了出来,还哇哇一个劲地恶心!
日本人用枪托凶狠砸了白忠义一下,痛得他咬住牙齿,颤抖了好一阵。
日本人一挥手,牵着狼狗走了。
白老四和另一个伪军,一脚将那尸体踢下路基,然后架起白忠义,跟在日军的后头,一步一拖地走着。
白忠义急了,不知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他还要帮人送东西呢,不能被他们带走!他故意脚站不稳,往地上瘫,把白老四他们累得直喘粗气。
白忠义对着白老四说,“老四,老四,你们要将我带到哪去啊,你小妹妹还在家等我拿吃的回去呢,放了我吧!”
另一个伪军拿眼直白那白老四,他也不愿拖着这个累赘,示意老四去求皇军丢下白忠义算了。
白老四这实在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跑上前,跟那个翻译点头笑着说,“带着这个累赘走得太慢,万一碰上武工队就麻烦了,您跟皇军说一说,丢掉他吧”!
翻译官一听武工队这三个字,皱起眉头,跟日本人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日本人头也没回,一挥手,说了一句“死啦!”“死啦”!
白忠义听到日本兵说“死啦”,明白这是要打死自己,立时急了,自己受人之托,还有事情没做完呢,就朝着白老四看去,白老四也正拿眼睛看着他,眨巴着那双小眼。
白忠义被白老四他们丢在路上,另一个伪军端起枪,瞄向他。
白忠义闭上了眼睛,心里在叫着,完了完了,今天要死在这儿了,白忠义使劲抓住破棉衣的衣襟,心道,对不住叶家二少爷了,答应人家的事,办不到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