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做的松茸鸡汤。”如同她使用花剪时发出的蝉鸣颤音,"慢点,上衣有颗纽扣松了。"
实际上我衣服上的扣子总是很牢靠,低头看见她缝补的针脚,很用心,因为细密的藏青色丝线奇迹的绣出一条迷你的五线谱。
只是不知道这颗扣子的松动是因为烈焰红唇,还是其他的谁。
很快到了演出时间,正对面坐着的,赫然是一个叫苏棠的女孩,她还是一个摄影师。
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一次粗鲁的的破门而入,而当时我正在抱着吉他爬格子。
我还记得,就在木门带响风铃的瞬间,好几缕洱海的海风趁机一同钻了进来。
她脖子上挂着一台使用胶卷的老式理光相机,马丁靴还留存的,应该着从苍山溪涧带来的泥,好巧不巧的,发梢处还别着一朵半蔫的蓝楹花。
“听说你会弹《红河谷》?”没等我回答,快门声已经撕开周围凝滞的空气。
取景框后那双灵动的眼睛让我想起被暴雨拍打后的山茶,湿漉漉的样子让人心怜惜,却又靓丽到让人感到极度的丧心病狂。
许棉的保温壶正发着喧嚣的蜂鸣。
恒温装置在六十度的位置不停的抖动,红红的枸杞则在琥珀色的汤汁里翻涌成血滴的样子。
苏棠的镜头转向这个画面,很奇怪,我居然看见她右手食指戴着的居然是一枚生锈的顶针。
当然,相比戒指,这或许更能彰显她的个性。
“想听听真实的吉他声音吗?”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指甲已经陷入被琴弦勒出的淡红印记“而不是这种充满了表演的故作。”。
没等我反应,她已经抱着吉他翻上吧台,赤裸的脚踝还粗鲁的踢飞一叠歌单。
当《加州旅馆》的前奏从她指间迸出时,我听见琴箱深处传来细微的裂帛声,这把被许棉精心保养多年的琴,居然在陌生人的手中第一次走了音。
许棉出现在门口时,苏棠正用我的打火机烧灼E弦。
“琴弦老了会松弛,”她口吐烟圈的样子就好像大口大口的吹着蒲公英,“和人一样,所以需要别样的味道。”
我注意到她后颈有块月牙形状的疤痕,随着弹奏动作,在长发间若隐若现。
许棉手中的牛皮纸袋发出脆响,新换的琴弦更是不住的泛着冷冽的银光。
那天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