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储物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许多被遗弃的半成品照片。
二十多张全都是我的面部特写:眉头微蹙,下颚线紧绷,就如同丢了二百块的小孩。
最底下那张却拍到了许棉的侧影,她站在监控屏幕前,指尖却悬停在某个定格画面,画面里有我仰头喝水的喉结,苏棠烧琴弦时翘起的尾指,以及两双交叠在吧台边缘的手。
大理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凌晨时分悄然落下。
我依靠着二楼露台的柱子抽着烟,可是很快,不远处一个身影抓住了我的眼球,苏棠正跨坐在人民路的石栏上仰着脑袋,认真的拍摄着夜空中的飞雪。
她的红围巾被有些昏暗的路灯晕染成血色的红,于是她看见了我,镜头对准我时还发出突然的大喊:"陆沉你知道吗!弹错和弦的时候,比平常更加动人一万倍!"
马路对面花店外的监控探头正缓缓转向这个方向。
当我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耳朵却听见楼下传来微波炉加热雪梨汤的嗡鸣声。
可当我回过神时,一个乒乓球大的雪球恰巧飞到我的面前,可吸引我的,则是雪球之后,苏棠写满得意的笑脸。
后来我常想,或许早在听见《加州旅馆》前奏的那一刻,那些并不算美妙的琴音就已经在我的血管里结下了一层一层的网。
而苏棠带来的每一个笑脸,在之后的生活中化成一枚枚C4炸弹,对这张温柔的蛛网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致命爆破。
第二章:蓝楹花与快门声
苏棠就像一场未经预报的季风。
那天下午,我正倚在酒吧后门的石阶上练习吉他,当时苍山的云层很低,让这里的空气充满了蓝楹花将开未开的甜腥。
她拖着那只破旧的行李箱,马丁靴碾过青石板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肩膀头还被相机包带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听说你这儿缺个摄影师?”她开门见山的问着,声音里却带着某种金属质地的沙哑。
可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右耳垂上挂着的那枚破旧的吉他拨片,背着天空的乌云,很吝啬的的透过一丝微弱的光。
许棉端着保温壶出现时,苏棠正用打火机烤着一卷过期的胶卷。
“会走音的吉他手,真有意思。”她说话时眼睛没离开取景器,镜头对准的是我脖颈处昨晚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