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抬大轿悬在离地三尺处,轿夫脖颈断口爬满白蛆,抬轿的竹杠上捆着七具婴儿干尸。邓九歌突然瞪大眼睛——轿帘的饕餮纹在月光下竟是由无数张人脸拼成,那些扭曲的面孔正朝着他蠕动嘴唇。
轿中传来玉器相击的脆响。玄霄真人突然暴起,桃木剑挑着三张黄符射向轿顶,符纸却在触轿瞬间自燃成灰。老道脸色骤变,反手扯开道袍露出胸膛——心口纹着的太极图竟在逆时针旋转。
"好个噬魂饕餮!"玄霄真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八卦阵,"甲午年七杀坐命,果然是五通邪神现世。"
邓九歌感觉含着的五帝钱开始发烫。轿帘突然掀起一角,伸出的玉手戴着十二枚翡翠戒指,指节却泛着尸斑。他看见轿中端坐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下露出的下巴爬满蜈蚣状疤痕。
"小郎君..."新娘的声音像蜜里掺着玻璃渣,"来吃块合卺糕?"
玄霄真人突然甩出腰间酒葫芦,琥珀酒液淋在桃木剑上燃起幽蓝火焰:"阴年阴月阴时生的鬼新娘也配请我徒儿?"剑锋划过地面竟犁出三尺沟壑,沟中涌出的却不是泥土,而是粘稠的黑血。
邓九歌浑身剧震。那些黑血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铜钱,每枚钱孔都嵌着颗眼珠。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变淡,而轿帘上的饕餮纹已经张开巨口。
"闭眼!"玄霄真人袖中飞出七盏青铜灯,灯油竟是水银,"北斗借法,七杀破军!"
邓九歌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拢。黑暗中他听见万马嘶鸣,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有冰凉的手指划过他脖颈,后颈突然传来灼痛——是玄霄真人在用朱砂笔绘制符咒。
"丁卯兔儿胆倒肥。"老道的笑声混着金石之音,"敢盯着五通神的本相看十息不尿裤子,倒是块料。"
当邓九歌再睁眼时,山坳里只剩满地纸钱。玄霄真人正在用铜盆烧纸马,火堆里传出战马哀鸣。老道的小臂露出狰狞伤口,流出的血竟是墨绿色。
"师父..."邓九歌刚开口就被塞了满嘴艾草。
"叫这么亲,当道爷的童子是要见血的。"玄霄真人撕下道袍裹伤,露出后背的二十八星宿图。青龙七宿的位置赫然有道爪痕,伤口里嵌着鳞片。
邓九歌盯着老道腰间晃动的罗盘。天池磁针仍在疯转,但此刻竟分出阴阳两股气流缠绕在他腕间。他忽然看清老道周身笼罩着紫气,而那些紫气正在被自己腕上的黑白双鱼吞噬。
"别瞅了。"玄霄真人把玉佩系回邓九歌腰间,"从今日起,你每天要背《青囊奥语》,子时练禹步,寅时观星象。"他忽然扯开邓九歌的衣襟,指尖按在少年心口的朱砂痣上:"等你能让这天杀的两仪盘停转,才有资格问为何救你。"
西北方又传来号角声。玄霄真人抓起把纸灰撒向空中,灰烬竟组成幅血色地图。邓九歌认出那是嘉陵江走势图,但本该入水的位置却标着个骷髅头。
"张献忠的掘墓军明日要破白帝城地宫。"玄霄真人往东南方连弹七枚铜钱,"那里镇着条垂死的蛟,若让它沾了血煞气..."老道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