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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殇 阿玉默默 3096 2025-02-12 11:18

  

窗棂照到张玉容惨白的脸上。眼睫颤了颤,艰涩地睁开了双眼。「你醒了!」荣毅惊喜道。

她木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眼下乌青,双颊深陷,眼下正欣喜的望着她,眼中似还含着泪花!哽咽发声,「玉容,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眼珠迟钝地转了转,看向床尾,乐儿满脸憔悴,站在那儿用袖子抹眼泪,抽抽噎噎,「小姐,您昏迷了三天,乐儿好怕。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您终于醒了!乐儿下次拜菩萨,一定多给菩萨磕几个头。」

昏迷了三天么,被子下的手缓慢地移到肚腹,6 个月的隆起,那里已经平坦了!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孩子,带着希望而来,终在阴谋中离去。

脑子虽还迟钝,但当日的事情,稍稍想想也就明白了。从几日前换了的安胎药,到阻止联系娘亲,不给请太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幸,也许在王爷的心中,尚存几分情义,还留下了自己的一条命!心中自嘲,苦涩万分。

张唇想说话,喉间如刀割,隐有血腥气。

五王爷忙伸手扶起张玉容的身体,命令「水」,乐儿递水过来,他接过递到玉容唇边,「来,慢点喝。」

轻抿两口,微缓,「王爷,我爹爹情况怎么样了?」

五王爷面色一滞,「不用担心,岳丈及舅兄们,已经应召回京,不日即可到达。」

「只是这样?」泪眼朦胧中,张玉容有些看不清眼前人。

轻咳一声,「玉容,此事你不用操心,你如今只管好生将养身体,旁的事,别多想。」帮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我还有公事处理,晚些时候再来陪你。乐儿,好好伺候你家小姐。」「是」

五王爷起身离去,身形略有踉跄,张玉容微闭双目,不想再看这污糟的一切。

乐儿端上药碗,小心翼翼道「小姐,该喝药了!」

微侧头,避开,不想喝。「小姐,王爷还是很关心您的,这几天一直守在床前,几乎是寸步不离。您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还会有吗?不会再有了!张玉容一颗心如泡在苦水里。真想就此沉沦下去,可现实不容许!

半晌,开口「乐儿,你去打听打听爹娘的情况。务必小心着点。」

乐儿踌躇,「小姐,咱们容华院出不去了!王爷,王爷说您小产伤身,不许外面的事情惊扰您,所以院子外全是守卫,一应吃食用具,都是外面按时送进来的。就连,就连……」

「快说!」玉容低斥。

「您的飞鸽也被王爷拦下了。」乐儿低下头。

「呵呵!」泪水扑簌簌落下,「荣毅啊荣毅,你好狠!好狠呐!」

「乐儿,你下去歇息吧!其他人也不要进来打扰,让我一个人歇歇。」玉容哑声吩咐。

「小姐,这药?」

玉容摇摇头,「下去吧。」

乐儿看玉容坚持,清楚自家小姐性子,不敢再劝,依言下去,只吩咐其他人不可进去打扰,但需好生听着内屋动静。

6

张玉容十四岁那一年,张大将军应召回京述职。圣上为示皇恩浩荡,特率宠妃曹妃及几个成年皇子亲临大将军府慰问看望老大将军,张大将军带领全体家眷恭迎皇帝一行。

那日,张玉容着一身红色洒金袄子,衬得肌肤胜雪,容色无双。在一众家眷中,17 岁的五皇子一眼便瞧见了那抹亮丽的身影。见五皇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羞得玉面通红,低头悄悄向母亲身后躲去,娇娇怯怯,惹人怜爱!

婚后荣毅曾对玉容说起当日的起源,「那一日,玉容你端的是娇憨可爱、明艳妩媚,面如银盘,眼如皓月。我当时便对你一见倾心,我的王妃非你莫属!第二日我就去跪求父皇赐婚,我可太害怕你被别的皇兄弟给抢走了!我可是跪求了两日两夜呢,再加上母妃从旁协助,才求得父皇答应。玉容,你可得好好疼我!」撒着娇,又戏谑道,「小玉容,你当日见我是怎么样的?」

玉容羞道,「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气质超凡。」说完红透了双颊。荣毅自得的哈哈大笑。

将军府设宴款待皇帝一行的第三天,赐婚圣旨便颁下,圣旨中曰将军府有女张玉容,「容色端丽,性柔婉,才德兼备,今特赐婚于五皇子荣毅为正妃,择吉日完婚。」

张玉容 17 岁这年嫁与五皇子为正妃,婚后二人蜜里调油,虽然婚后两年无子,也无人怪她,还赐下无数珍宝药材,只说她年龄尚小,不急一时,养好身子,孩子总会有的。第三年,张玉容如愿怀上孩子,太医号脉是男胎,可把曹妃乐坏了,更别提五王爷,那更是对玉容如珠如宝的宠着、惯着。

而如今,初见的美好,新婚的甜蜜,婚后三年的恩爱,均抵不过权势的诱惑,恩爱两不疑转眼都成空。从前种种,譬如昨日种种死,从后种种呢?不敢想。玉容任由泪湿枕衾,绝望无助如一团浓雾笼罩着她。

接连三日,五王爷不曾踏足院子一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不过送进来的吃食用俱皆如从前精细,不曾怠慢半分。可无论乐儿四个贴身丫鬟如何哭求劝慰,玉容都水米不进,只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窗外发呆。几个丫鬟多次求告守门的婆子,请求禀告王爷王妃的近状,希望王爷能前来看看王妃。

第三日晚,五王爷披着暮色急步踏进容华院,一眼望见床上的人儿。只几日不见,她如被抽走了生机,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明媚娇艳的样子,整个人如一朵枯萎的花朵。圆润的小脸瘦得下巴尖尖,皮肤干燥无光泽,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双眼黯淡无神,听到声音,缓缓的转过头看过来。荣毅心中一痛,奔到床前,握着她干枯的手,「玉容,你这样糟蹋自己,又是何必呢?你乖乖的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张玉容挣扎着起身下床,向荣毅跪下,荣毅大惊,连忙要扶起玉容,「玉容,快起来。」

玉容不起,哀求「王爷,求您告诉我爹娘和哥哥们的情况,将军府现如今如何了?」

「玉容,你我是夫妻,你何至于对我生疏至些!」荣毅痛心道,「你快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荣毅扶起玉容,在椅子上坐好,又帮她背上垫上软垫。端起丫鬟刚端上来的清粥,舀了一勺递到玉容唇边。玉容侧头避开。

荣毅面有愠色,仍软下声音哄道:「好玉容,乖乖吃饭。」

「我不吃,如果不知道爹娘的近况,我吃不下。」玉容嘤嘤哭泣。

荣毅长叹一声,「唉,事情你终将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先得将粥喝了。待会知道了,可不许激动。」又将勺子递到她唇边。

这次,玉容接过,默默喝了小半碗粥,摇头表示喝不下了,只眼巴巴的瞧着他,盼着他快点开口。

荣毅想着人饿了这几日,肠胃弱了,也不再强求。他长吁一声,「岳父和舅兄已下了诏狱,岳母和大嫂嫂暂时被圈禁在将军府内,除必要的采买人员外,府内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外出。当然,采买人员也是有人监管着。」

「罪名是什么?」玉容激动地问,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通敌、叛国。」荣毅深深地望着痛哭流涕的妻子。

「这不可能,我父侍奉两代君王,大战小战不计其数,忠君爱国,其心日月可鉴。他怎么可能通敌叛国?我兄长们追随父亲,长年在边疆守戎御敌,这京中有几家儿郎如我兄长般,三十多岁,还子嗣稀少?」

「证据确凿!」荣毅沉重叹道。

「证据?皇家要什么样的证据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荣毅怒吼!「你真是被我宠坏了!说话任性不知分寸!」

玉容被这声吼吓得瑟缩了一下,「王爷,求求您,看在我们几年夫妻情分上,帮帮他们,帮帮他们!」她跪下就重重地磕头,头磕得嘭嘭作响。

荣毅急忙制止,扶起她身子,叹息「你我夫妻一体,你这又是作甚!」

夫妻一体吗?玉容看着眼前的人,满面真诚,不似作假。可做出来的事儿呢?流掉自己的孩子,禁足、封锁消息,桩桩件件,令人寒心至极。可自己作为下位者,没有与上位者对抗的资本,还只能乞求对方的怜悯,只盼对方能生出几分怜悯之心,以求得生的希望。

「父皇训诫了我,明令我不得沾手,案件已交由秦相全权负责。」

这样吗?训诫是真,想撇清关系也是真吧。张玉容颓然滑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任由泪水无助地滑落。

荣毅伸手为她拭去眼泪,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玉容,我好不容易为你求得恩典,你已嫁作皇家妇,且向来恭谨柔顺,父皇允准我将军府之事不连坐于你。你在这府上,且好好安心地生活,王府就是你的家。」还有句话,他没有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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