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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往事 单单的欢 3961 2025-02-12 11:10

  

一、中琴之死

1960年,天干、地旱,疾病、饥饿似乎还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哎呦”,刘中琴疼地抽回半放在门槛上的腿,那条腿上有些脓包结痂,有些脓包没有结痂,有些脓包破溃,顺着小腿流出血脓掺杂的分泌物;“中敏回来啦,我想喝点水,起来倒点水,那个想到还没有迈出门,就没得力气了,好妹妹,帮姐姐倒点水,姐姐好点了好去帮你们踩水风车”,

“你在这个地方呆到起干嘛,你看你这一身全是脓包包,好得起来才怪”, 中琴想把腿抬高到胸口,用手去抚摸那块刚被妹妹进门踢到的那块皮,尝试了多次还是没有成功;

刘中敏俯身手提着姐姐腋窝,用脚踢着姐姐脚边的鞋子,伴着中琴的嗔唤被提上了那块她躺的床上,那床是用一块木板,木板上有几层谷草,谷草的上面有一块布搭着,地上有床黑黢黢的棉絮,中敏在中琴的衣服上擦了擦刚刚扶中琴时手上沾的分泌物,中琴顾不得衣服上的泥水印子喘着气说“帮我倒点水嘛,我口干得不得行了,我就想喝点水”

“喝嘛,我给你倒就是嘛,你爬下来干嘛,增加我的活路,我在外面干了干了,回来还要伺候你,那个病要过人哒”

中敏给中琴在水缸里挖完一碗水后,将在伙食团打来的粮食烧了点热水温着,本来六个人吃饭,中富今天被安排去大坡上砍柴,所以五个人在家吃饭。

刚忙活完,一个中年妇女,头上裹着白布,身后两个小伙子,大的18.19的样子,叫刘中强,走在前面,小的16.17的样子,叫刘中贵,脚板拖着地跟着哥哥的步伐;

到家还没有坐下听着听着中琴躺的那个房间传出似乎是肉体撞击木板的声音,几人都没有惊讶,中贵自然而然的从厨房拿出碗筷,舀着盆里的粥,用勺子沿着盆壁慢慢的抬起,第一勺给了自己,后面也是如法炮制的舀起第二勺给那个妇人,第三勺给了哥哥;中敏侧过身子看着房间里的姐姐,手脚抽搐,口角不似隔壁张婶家儿子羊癫疯那样口吐白沫,只是“哎哟,哎哟”的唤着;

中敏回到饭桌旁,看见盆底沉在稀疏的米粒,拿着勺子舀了碗米汤,一口喝了大半碗“娘,姐怕是不行了,”

妇人叹了口气,“养这么大了,还得了“麻子”,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在小的时候送给别人家当媳妇。”拿着自己的碗分了一些给中敏,中贵看了眼中敏,拿着篮子里的两个粑粑蹲在院子里吃饭,本就是按人头领的,那妇人见罢,便把自己的那份掰一半给中敏。篮子里还剩两块,不用说肯定是给小六留的。

房间里中琴的嗔唤声越来越小,妇人吃完饭后看了眼中琴没有闭上的眼睛,口角微微张开偏向一侧,“造孽喔,亏得我这么多粮食,中敏快去拿猪圈梁上的那张破席子来,叫你那两个哥哥去找个地打个坑,今天我们得把她弄出去埋了。”

“要不要等等小六,小六最亲他这个姐姐了”中敏试探的问了句。

“等,等什么等,你弟可是男娃,这个病要过人的,死一个女娃还不够,你心咋那么黑,想害你弟呀,你多个弟弟,以后嫁人了,还有人帮你”;

中敏也不敢说什么,和哥哥们交代完,又回房间用那张破席子裹着姐姐的尸体,用谷草打了个结,席子还是小了些,瘦的只剩张皮的腿还在外面,腿上的疹子倒是没有流脓了。 那妇人用脚踢了踢席子,“你个小蹄子,死的倒是干脆,留你老娘在这世间受苦,你老爹、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兄弟、妹妹在下面等你,你要告诉他们,你老娘我日子不好过,你的妹妹明后也要嫁人,你和他们在下面要保佑她找个好人家,保佑你三个兄弟娶个好堂客”说罢坐在那床上,摸了摸那席子,探着头看看在席子的姑娘,14.5的年纪,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可惜了;

妇人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看着一旁站着的中敏,两母女打算用手抬着出门,

“娘,这个病要过人的,你放下,我来,我以前出过豆,不碍事。”中敏连忙推开妇人的手;

“作甚呢,你娘出过“豆”,赶紧的,待会儿老六就回来了”说罢两母女一人抬着一头,用自家的手推车推着他走出了家门,这时,正赶上吃完午饭,周围的邻居,一个个的都在家里面谁午觉,偶尔传出一声叫骂、一阵呻吟;

到了坡上,在十几个小土堆旁看见了哥哥们的样子,妇人赶到坑边一看,“这地势好,干燥,中琴能葬在这里,也是她的福气;合着你的兄弟们在一块,你最大,你到下面可要好好照顾他们” 中敏听着娘的话,看着破席子里的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挖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好姐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别人发完“豆”,都能活,姐呀,我舍不得你.......” 那妇人听她嚎叫了几声,快步走过去,对着她的小腿踢了一脚,“你嚎什么呢,光彩吗?我真是作孽,生了这么多,现在就活了你们几个;”

老大、老二加快了挖坑的速度,粗略看看这可能定是提前完好的,中敏看着快到大哥肩膀的坑,估摸这应该也快差不多了;果真没过一会儿,那妇人叫停了那两个儿子,在那个坑里垫了层草便把中琴放了下去。

那坑似乎下面似乎要窄一些,中琴的头下去了,脚被卡住了,那妇人揉了揉中琴的膝盖“你不想走,也没有办法,谁叫你就是这个命,你看你周边的兄弟们,你们都是这个命,你道理下面要好好的照顾好你的爹,你的那几个兄弟,”说着说着竟也小声啜泣了起来,说来也怪,妇人揉着揉着中琴的膝盖,慢慢的软了下来,就这样,中琴蜷着腿下了葬。

二、小六 天还没黑,小六背着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背篓回来了,在院子里放下背篓,喘着粗气,续续断断的喊着“三 姐,我 回来了”,看见房间里没有三姐的影子,大致是猜到什么似得,飞奔至坡上,看着新的土堆,大致就猜到什么,跪在土堆边,因为腹部膨隆,怎样都不能够着土堆,索性就趴在土堆上,放声痛哭起来;

那妇人,不知道在哪里知晓小六回来跑至这坡上,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作死呀,你要干嘛,小六呀,薛先生说好了你现在不可大喜大悲,你瞧瞧你,这病刚好了一点”见小六仍无动于衷,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扯着小六的衣服,一手抓着地上的草,“老天爷喔,我的命好苦, 生了这么多的娃,现在就剩这四个,一道雷劈死我算了,让我去陪你爹算了”,

中强、中贵、中敏随后也到,见老娘这副似也习以为常,中贵叹了口气,中强和中敏已经赶到娘的身边,中敏赶紧把娘扶起,中强手搭在小六的肩膀“小六,我知道,三姐走了你伤心,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三姐那病呀,就是命,抗得过就生,那是天意,你瞧瞧我们隔壁家的建明,还是男娃,父母花了那么多钱,走了多少路找大夫,不也没有活嘛,都是命,她到下面去了就不痛了”说完拍了拍小六的肩膀。

小六听完抬头看着大哥,一把保住中强“哥,我舍不得三姐,我都没有看到三姐最后一面,哥,我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她得的那个病是要传染的,我和你哥都没有害过“豆”,一家人全跟着去了,你就放心了”中贵指着小六骂道。

那妇人撇了一眼中贵,“说的什么胡话”,转头摸了摸小六的头“儿呀,娘知道你难过,可这都是命,我们要认命呀,明呀,我们去街上买点纸钱,也算给你三姐送行了,她也不枉在人间走一遭”牵着小六的手就要往回走。

到家后,那妇人扶起院子里的背篓,看着里面长一根、短一根、大的、小的、干的、半干的、湿的,棍子的的缝隙,用芦草填充着,看着儿子十一二岁的年级,走十几里路还背着这么重的柴火,又不知生了什么怪病,肚子大的如怀孕5-6月的妇人般;

说来也怪,中富肚子大,脚也肿,早上起来还好,可一到晚上那腿呀一压一个坑,走快了,还见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也稀疏,活像个小老头,虽说大家都是吃不饱,是个女娃也就算了,可毕竟是个男娃,那妇人近些日子也是花了精力和钱财,喝了不知道多少的汤药,在镇上的那位医生说,可能是因为什么“蛋白”低了,说是不用吃药,多吃点鸡蛋、鸡肉、猪瘦肉就行,可这天干了几年,任凭他们再怎么浇水,那坡上的庄稼就是不见长,玉米叶总是卷成一团,就早上天微亮时见着全乎的,好多人都是出工不出力,粮食的收成能好到哪里去,人都没有粮食吃,哪里还有粮食喂鸡,现在吃着伙食团,想给中富开点小灶都不行,就为这这事儿,妇人愁的不行。

妇人把背篓背进厨房,晚上不干活,好的东西自是留着白天,把打来的饭菜热了热,又偷摸着洗了点红薯,放在锅里煮,待到红薯稍稍变软,就用小火慢慢的煮着,中强和中贵回家后便去和吴家在县里读高中的吴开强说话,大致是些,读高中时的见闻,中强很是羡慕,当初也是考上的,但父亲去世,家中姊妹多,不忍将家里面的重担压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再者说,读了高中又能怎样呢,自家又没有门路,吴开强蓝色的袄子虽洗的有些泛白、双侧肩膀及胸口有巴掌大小的补丁,但在诉说着高中的学习、新同学,就连他手上的茧子也显得“秀气”。 妇人看着锅上的烟一圈绕着一圈,知道锅里的水不多了,赶紧把柴火退了,用火夹夹出灶里未燃完的木炭,放在灰槽沟旁的破坛子里,再用剩下的灰铲进用竹子编的笼炉里,盖了一层凉灰,天黑了,笼炉里星星点点;

唤着中敏赶紧收拾、收拾吃饭,叫着哥哥们赶紧回来吃饭;这功夫,妇人打开锅盖,点燃用菜籽油做的灯,锅边一层锅巴,用锅铲铲下,棕色的糖水顺着铲壁留下,赶紧用陶盆装好;

中敏回到厨房,赶紧来到灶台边用芦草烧火,用筷子夹起小拇指盖大小的猪油放在陶盆里,水开后,打入一个鸡蛋,在碗里打散,不断搅拌锅里的水,待到形成旋涡就将蛋液倒下,水一开,放好盐后便舀进陶盆里。

中富回家后,想着三姐身前对自己的种种,心中总有不舍,想着就自己记事以来,走了两个小弟弟,两个姐姐,在坡上哭了一场后,好似也能接受三姐不在世的事实,不似上个弟弟离世那样“疯”症。

三、 意外之喜

这天,中富和着往常一样,随着小伙伴一起去大坡上准备着冬天的柴火,不知是不是因为冬天的原因,就连早上双脚肿得像泡芙、麻木,妇人见他这样不忍叫他去干农活,两人推说间,中贵便不答应了,“四弟在家啥事儿都不做,娘,我像四弟一般大的时候就开始学着犁地耕田呢,娘,你不能太偏心,每次鸡蛋.......” 中强瞪了一眼中贵,“少说话,多做事,就你话多,娘怎么做事有娘的道理。” “娘,我就去青木水库周边转转,那地儿近,有芦草,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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