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强走进伙食团,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先会完饭,然后踏上未知的旅程。
饭桌上,大家伙儿议论纷纷,多是关于中强即将远行的事情。有人羡慕他能有机会走出村子,见识外面的世界;也有人担忧这一路上的艰辛与未知。中强默默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既对即将来临的冒险充满期待,又难以割舍对这片土地和亲人的眷恋。
“中强,快入冬了,记得多带点后衣服,路上人机敏点,醒着的时候眼睛不要离开罗明建,睡觉要拉着他的手,他叫你干什么,你自己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他这人鬼精鬼精的。”隔壁的张婶仔细的交代,眼里满是关切。
“放心吧张婶,我会的。”中强感激地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饭后,中强回到家中,妇人拿出了家中最厚的衣服,中琴那种在伙食团打包好的干粮,母亲在层层叠叠的手绢里找出5五块三毛6分钱,给了中强三块,中强推辞,那妇人到:“穷家富路的,人在外,站要站“钱”,坐要坐“钱”,你又是第一次出门,凡是还是小心点,多忍让。”
“好,娘,我知道了,娘,入冬了,你的脚风湿年年都要痛,家里什么事儿,你多交代中琴。”中强接过妇人递过来的钱说道,转过头又交代起了中琴,“哥这一去,快也要将近一个月,我走了你就是老大了,家中的大小事你要拎得清,你要照顾好弟弟,这个家就要指着你了喔 ”。
“娘,我走了之后,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中强哽咽着说。
“放心吧孩子,娘会等你回来的。”母亲强忍着泪水,拍拍中强的背。
夜幕降临,中强背着行囊,踏上了前往村口的路。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他知道,这一路上会有许多挑战和困难,但他更相信,只要心中有信念,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在村口,中强和家人告别,转头合着罗明建一同出了门。
六 送粮(二)
到了镇上,天色已黑,中强和罗明建两人在畜牧站等着货车装粮和赶牲畜上车,已是出入冬的天气,两人躲在被风处跺着脚,对着脚不停地哈气。月色洒下,看着工人一袋袋的粮食运上车,影子也显得柔和纤细;
粮食终于装好了,几个工人拉着栅栏在粮食哪儿隔了一栏,又迁来两头牛,这下终于把所有物品装好了,司机师傅看了看时间,已是半夜11:35,叫着两人便出发了。
上车后,罗明建看着微胖的时候问到:“师傅,我叫罗明建,他叫刘中贵,你贵姓呀。”
“哈哈,免贵,我姓李,木子李,叫李开富,看你们的样子,我大概也比你们年长几岁,你们就叫我李大哥吧。”边说着,边打燃货车准备出发。
“李大哥,你好,来抽根烟,这一路上,我们不免会给你填麻烦,需要你多担待哈,我们年轻人,很多地方不懂,劳烦你多提点提点。”罗明建笑着把烟递上去;
“你小子,经常出来送粮食,”李开富笑着接过烟。
“送粮食多好呀,又不上坡,公分还按最高的算,家里面的人又有活食补助,不过就是出门在外,吃住不方便罢了。”罗明建说道。
“你说得也对,很多人都不愿出来送粮食,不过看你小子着机灵劲儿,干这活,难不倒你,”撇了撇一旁的中强:“不过,你可别欺负比你年级小的哈,”
“怎么会,他可是我们村的红人,今儿个夏天,救了我们书记的儿子,前途比我好着呢,我呢,就是出来挣点苦命钱。”罗明建看了看一旁的中强说到。
“这得展开来说说,让我们摆哈龙门阵,醒哈瞌睡。”李开富慢慢道。
“其实也就是我运气好,那天碰巧遇到了,人是被我就上来了,可惜了,后面发烧了,人没了;”中强说到。
“其实那也是命,你看现在外面好些人都是得黄肿病、疟疾、天花死的,我们镇上,也亏得有那湖,大家有口饭吃,不用向国家借粮,还能按时交粮,交牲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李开富说到;
“我就在广播里听到,还觉得我们这边的日子过得够苦了,没想到外面的同志过得比我们还辛苦”中强说到;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后又慢慢的安静下来;车慢慢驶出了他们的家乡,罗明建和中强坐在货车的副驾驶上,感受着车辆行进中的颠簸,田野的景色在窗外快速后退,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罗明建望着窗外,眯着眼,看不出表情,也看不出心情;中强则显得有些沉默,偶尔望向窗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忧虑。
货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道路上显得格外响亮,李开富专注地驾驶着,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两位年轻人。他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送粮任务,更是一次对未来的探索和对生活的挑战。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带来了些许温暖。李开富找了个少有人烟的坝子,把车靠在路边,并嘱咐中强和罗明建下车,把牛喂了,一人一边守好粮食,交代完后边回到驾驶室躺着睡觉,上车后并又回头嘱咐到:“若是你们实在是瞌睡,一定要留一人不能睡觉,不然粮食要被偷”;罗明建已是送粮好几次的“老人”了,但仍严肃的点了点头,中强望了望罗明建难得的严肃,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两人把牛喂了,牛粪铲干净,一人扯下一团草蜷坐在路边,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人不免有些昏沉,罗建明突然想着李开富的那些话,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把草垫拿着去找中强说话,“中强,你今年才满19哇;”罗明建拍了拍中强的肩膀,
“我今年已经20了。”中强拽了跟草在嘴里反复咀嚼;
“20了,那也该出来送粮食了,来,整口”罗明建给中强递上自制的烟;
中强接过罗明建的烟,凑上去他递过来的火,吸了一口,猛地呛咳了起来,“哈哈哈,不要告诉我,你这么大了还没有抽过烟”罗明建笑的仰起了头;
中强用手肘顶了罗明建一下,“以前我爸在世的时候,抽烟、醉酒、打牌、打我娘、我,还有我的弟弟妹妹们,现在试了一下,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爸走了,你们家的日子还好过一点,要不是有现在的好日子了,恐怕“父债子偿”也要你们好几十年都翻不了身”罗明建吐完烟后说到;
中强望了望他,没有说话,回到副驾上拿出了一个饼子,掰成了两半,匀了一半递给罗明建。
罗明建接过后说到“谢啦”,两人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路边,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太阳渐渐升高,照得整个人暖洋洋的,两人背靠着背睡着,些许困意,四周少有人烟,临近中午,零星的几点炊烟升起。
李开富刚醒来,目光落在手表上显示时间已是午后,他下车,发现罗明建和中强背对背熟睡。他故意用力关上车门,两人被惊醒。
“嘿,你们俩可真会选地方午休。要是粮食丢了,看你们两个怎么回去交差;”李开富笑着调侃,同时从车里拿出一瓶水倒在杯子里喝,喝完又递给罗明建俩;接过水的罗明建感激地点头,“多谢了,李大哥。”中强也表示了感谢,大半天没喝水了,早已渴得不行。
李开富拿出自己备的干粮,递给他俩,罗明建赶紧接过,中强些许犹豫,罗明建说到:“李大哥给你的赶紧拿着,吃完,我们休息一会,天黑了我们好出发。”
中强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疑惑,“为什么我们要晚上出发,白天视线不是更好吗?”
李开富笑了笑说到:“白天出门,你身上那几块钱怕是都不够他们打牙祭的”
罗明建补充道:”白天有老百姓沿路设关卡,要给钱才能走,现在天冷了,晚上冻得慌,谁会在晚上守;我们拉得是一车粮食,现在就是救命的东西,到时候一人搬我们一袋,我们到市里怎么交差。”
中强顿时恍然大悟,这里面既然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
他开始意识到,这趟看似简单的运输任务背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复杂情况。中强感激地望向李开富和罗明建,心中暗自庆幸有这两位经验丰富的伙伴。他们不仅在关键时刻提供了帮助,还教会了他如何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和应对。夜幕降临,三人简单地吃了些干粮,便开始准备夜间的行程。他们知道,只有安全地将粮食送到目的地,才能真正完成任务。
七、送粮(三)
一伙人从天亮等到天黑,三人在车里面冻得直哆嗦,中强拿出自己从家里带的棉被搭在自己的身上,李开富和罗明建也各自裹紧了外套,他们知道这趟夜路不容易,李开富盯着时间,一到十点就发动货车出发。货车缓缓驶出,车灯在漆黑的夜里划出一道光亮,照亮了前方崎岖的山路。李开富紧握着方向盘,不时的交换着手对着嘴哈气,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尽量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声响。
凌晨四点的样子终于到了市里,还未有换发生机前的城市,一片寂静,街道旁偶有几家国营店亮起灯,清点今天的货物,农民推着粪往自己村里走,干净的街道,扫地的清洁工正在工作,原来这就是市里,越往里开,沿街的灯越亮,逐渐显露出城市早晨的活力。李开富将货车停在了指定的仓库前,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罗明建下去去敲门卫的门,“咚咚咚”几声,屋子里传来了回应“谁呀!这大清早的,不知道几点才上班吗,一天天的......”
开门一瞧,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是你小子,今年你又来送粮。”
“胡叔叔,我亲叔,我门三一路赶来都快冻死了,让我们几个进去喝点热水嘛,这是给您带的我们村种的烟叶,我根据您的喜好,每一颗我都是摘得最中间的那一张”罗明建站在门边说到;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把烟放在桌上,我披件衣服把那两条狗绑在你们货车边”胡显军挥了挥手说到;
罗明建赶紧招呼着那两人从车上下来,到了保安室里,在灶台边加上新的碳,水壶里加水,放在灶台上,三人围着炉子烤起了火;“嘿,你小子真不见外,”胡显军披完衣服出门看见。
“那哪儿能呀,也不看看我在谁的地方”罗明建张嘴就来。
中强见罗明建着谄媚的模样,内心些许鄙视,但能在这天能在着异地烤上火,喝口热水,他心里明白,这都是罗明建的功劳,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的不快也渐渐消散了。
胡显军知道,尽管罗明建有些油嘴滑舌,但这份心意和辛苦是实实在在的。这嘴甜,眼里也有活,每年带过来的烟草质量也好,自己也省了笔烟钱,况且送人也有面儿。
随着天色渐亮,市里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李开富看着时间,8:17分左右,仓库管事的人就到了,胡显军上前说明这三人的来意,便赶紧交代这几人将粮食从车上卸下,一袋袋地搬进仓库。粮食入库后,又有几人将搬进去的粮食一袋一袋的称重,登记,再确认好数量及重量后递给了罗明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