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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山上的雨湿润又黏糊,连天花板上的蜘蛛都预知了你要干坏事,提前织好了网,作壁上观,准备当第一个观众。
你横在我胸口的手,手指修长,就那么放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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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聚餐结束后,你双手插裤兜走过来,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喂,明天要不要去我家玩,我爸爸过生日。”
“额?”我眉头拧出问号,心想你这借口实在太蹩脚。
可我没舍得拆穿。
“好呀!”我满口应下。
哪曾想,你邀请的不仅是我,还有陆文和小绿。
当我们四个人大汗淋漓爬上山腰,看到了你家处处是人的热闹时,我才明白你原来没说谎,真是你爸爸生日。
“怎么办,我们没带礼物?”小绿拉着我的衣角,小声道。
我看了看下山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咬咬牙,“那就硬吃!”
伯父很是热情,给我们专门准备了一桌,他说山里人好酒,怕我们学生娃招架不住,给我们额外准备了饮料。
我正感激于伯父的体贴,你来了,手里拎了一打的的啤酒,往桌上一放,豪气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结果你们都醉了,自然归不了。
只有我意识清醒,因为你们的酒都是我倒的,我给自己倒的是饮料,那颜色金黄,和啤酒无异。
我喝酒过敏,我偷偷和你说了,可是你不相信,我只能出此下策。
看着你们一杯接着一杯喝,十七八岁的我们根本不胜酒力,但是我知道你也没全醉,你把我们全安排在了一间卧室休息。
我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你的卧室,那床头正摆着前两天拍的毕业照。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他们俩挨着床就躺下了,我挨着小绿躺了下来,十七八岁的我们,并未觉得有不妥。
直到你说你要去洗澡,这话只有我听见了,小绿和陆文已经醉了。
我看了我们仨躺下的位置,小绿挨着陆文,我挨着小绿,陆文那边还有一个位置,我这边已经快到床沿。
我闭上眼,不再胡思乱想,即便你回来躺下的也应该是陆文那边的位置。
可是,我错了。
我都睡到床沿这边了,你竟然把我往里推了推,几乎是紧挨着我挤了下来。
我微微弓着身子,背对着你,第一次感受到与自己不一样的身体隔着我薄薄的一层夏衣与我几乎肌肤相亲。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既期待着什么,又怕发生什么,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你的喘息声。
我一动不敢动,保持着微弓的姿势,背对着你,我支撑不了多久。
但是你没给我支撑的机会,你的一只手穿过我的后背,和肩颈,枕在了我的脖子下,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胸前。
我睁开了眼。
就看到你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正横在我的领口。那晚的月色一定很明亮,不然我怎么会看清楚你的手正试图往里探。
我屏住呼吸,怕吓到你,到底是怕你发现我清醒着停下来,还是怕你发现我已经沉睡而更加大胆,我也记不清楚了。
只是一味地紧张。
但你却停了下来,你轻轻掰过我的肩头,和我面对面了。
我想你真的是极其胆大的。
我朦胧闭着的眼睛看不清你的容颜,但我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呼吸正离我越来越近。你那浸了酒气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很清香的味道,多年后的我才知道,那不是酒气,是你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种很清新的草本味。
你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似乎一下还不够,你又吻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颤抖的睫毛,但那一刻我的确抑制不住地全身打颤。
你宽大的手掌穿过我的颈窝,把我的头横在你的手臂上,然后你又用你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的另一只手悄悄爬上我的胸前,小腹,大腿,我几乎以为要发生什么了。
可你戛然而止,回到了我的胸前,并不再动。
我依旧一动不敢动。
你不动,我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我竟然睡着了,事后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你的手横在我的胸前,终究只是横在我的胸前,就这样放了一晚。
我的胸隐隐作痛了一天一夜才完全忘记这个惯性。
后来,我去了外地上大学,你留在了家乡继承了家里两百亩的山林,你种上了蟠桃。
你跟我说,等你种的蟠桃成熟了,要让我第一个尝尝。
我不敢当真,只是笑笑,亦如那天我醒来你平静而自然地问我们,昨晚可还睡得好。
是的,问的是我们。
一直到你送我们下了山,你也没有再跟我多说一句,哪怕一句。
我以为我不一样,结果只是我以为。
可是蟠桃真的会熟,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那天我正和学长们打完一场辩论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