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家的女儿,生来便是秤上的筹码。」
姑姑十六岁那年,她的聘礼换回三间商铺时,我在账本上学会了打算盘;
堂姐的婚宴摆满三十桌鲍参翅肚时,我在玉米地里背完了《民法典》;
而当我亲手撕碎二十万的卖身契时,大伯才发现——
那些年漏雨的屋檐下,我早已用铅笔尖在墙缝里刻满了「反抗」的法条。
重男轻女的家族里,每个「赔钱货」都明码标价。
但没人算得到,我用了二十年时间,把自己磨成了一柄淬毒的刀。
01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在徐家,女儿的命运就是等待被交易的商品。
姑姑十六岁时,被卖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富商。
那天,我躲在后院的草垛后面,看见姑姑哭着求奶奶:「我不想嫁,我还想读书……」
奶奶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读什么书!你爹都给你找好人家了,几间店面呢,你还想咋样?」
堂姐高中刚毕业就被许配给邻村暴发户的儿子。
订婚那天,我在厨房帮忙,听见大伯和那家人讨价还价:「三层小楼,一楼是门面房,这彩礼不过分吧?我女儿嫁过去可是要给你们家当牛做马的!」
甚至我那个才上初中的表妹,现在就被定给了镇上开矿的老板家。
她才十三岁,还扎着两条羊角辫,却已经被标好了价码。
所以当我考上省城最好的大学时,大伯的眼神格外阴冷。
我们家住在徐家祖宅最破败的偏院。
屋顶的破瓦年久失修,每逢下雨,母亲就要摆满十几个脸盆接雨。
而穿过一道墙,大伯家的三层小楼灯火通明。
他们家三个儿子在院子里放烟花时,震得我们屋里的墙灰簌簌往下掉。
母亲总是躲在漏雨的厨房里抹眼泪。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这个家族里,不生儿子的女人是原罪,生了女儿的母亲更是罪加一等。
大年三十,大伯叼着烟,醉醺醺地瞟着我。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要嫁人的。」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些年,但凡族里有女孩子成年,他都要插手安排。
每次都说是为了家族发展,实际从中拿了多少好处,只有他自己清楚。
母亲只会在角落里啜泣,父亲虽然心疼我,但在强势的大伯面前也只能低头。
从我记事起,家里的一切都是大伯做主。
「小语啊,你是我们徐家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
大伯最近总是这样说,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你说,是不是能给家里创造更大的价值呢?」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在他眼里,我的价值不在于我的学历和能力,而在于能卖个好价钱。
但我没想到,他会在除夕夜聊这件事。
年夜饭格外丰盛,大伯甚至开了两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茅台。
他给我倒了一杯,目光炙热得让我浑身发冷。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准备小小地惩罚他一下。
趁大伯撂下酒杯时,几粒晒干玉米从我的袖口滚落。
那是帮堂嫂晒秋粮时藏的,此刻正巧卡在他皮鞋纹路里。
看着他踉跄着扶住供桌,香炉灰扑簌簌落在族谱上,我低头藏住冷笑。
酒过三巡,他突然终于开口:「小语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我抬头,正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动弹不得。
「刘老板家的公子看上你了。」
大伯放下筷子,脸上泛着酒气,「二十万,只要你陪他一个晚上。」
他冷笑着补充道:「你这种清纯的大学生,他最爱了。」
02
我假装震惊,手中的筷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刘家那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就专门用钱买良家女孩的第一次。
村里那些消失的女孩子,有多少是被他毁了清白,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
「不可能!」
我第一次在年夜饭桌上提高了声音。
「呵,给你脸了!」
奶奶冷笑一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轻蔑,「你爸这个窝囊废,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要不是你大伯,我们徐家的香火就断在你爸这一支了。你一个赔钱货,有人愿意出这么多钱,你该跪着舔上去!」
大伯母搅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