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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子时三刻,我要你亲眼看着孙子...唔!"
话音戛然而止。奶奶突然掀开自己的棉袄,干瘪的胸口赫然趴着只漆黑的刺猬。那小东西睁开猩红的眼睛,背刺根根竖起,细碎的吱吱声竟震得纸轿剧烈晃动。承志这才注意到,奶奶寿衣的盘扣全是倒着系的,每颗扣子都坠着枚生锈的铜钱。
黄三太奶的尖叫声里终于透出慌乱:"你个疯婆子!把肉身借给白仙是要遭..."话没说完就被刺猬的嘶鸣打断。纸轿轰然炸开,漫天纸屑中闪过几十道绿莹莹的眼睛,此起彼伏的吱吱声像无数把锉刀在刮骨头。
承志的视线开始模糊,寿衣领口的霉斑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脖子。铜锁在掌心烫得吓人,柜门缝隙里,奶奶正把最后一根白蜡烛插进自己干裂的嘴唇。他想喊,却发现喉咙里塞满了陈年棉絮,那些霉斑已经爬到了下巴。
"栓子,记住了。"奶奶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清亮,烛光里她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咱东北的老规矩,横死的人得用腌酸菜的石头压棺..."
刺猬的尖刺突然暴涨,将黄三太奶的虚影钉在半空。承志看见奶奶举起桃木梆子,狠狠砸向自己天灵盖。鲜血喷溅的瞬间,所有纸人同时自燃,青绿色的火苗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嚎。柜门上的铜锁突然滚烫,承志下意识松手的刹那,最后一线光明被翻涌的黑雾吞没。
等公鸡打鸣声撕开夜幕时,承志发现自己躺在冷透的炕上。军大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智能机显示凌晨五点十七分。他踉跄着扑向东屋,老式木床上整整齐齐摆着套绛紫色寿衣,枕头上放着那支老银簪。
村支书带着人撞开门时,承志正跪在结冰的堂屋里。佛龛下的青砖不知被谁撬开了,露出个腌酸菜用的粗陶缸,里面蜷着具裹红布的骷髅。骷髅的右手骨紧紧攥着半块翡翠簪头,天灵盖位置钉着根生锈的桃木钉。
"造孽啊..."跟着来的神婆突然瘫坐在地,她指着骷髅腕骨上的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