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镯颤声道:"这不是六零年闹饥荒时,被黄皮子拖走的柳家媳妇吗?当年她男人发癔症,把一窝黄大仙仔全剁了..."
承志机械地转头,看见神婆的三寸金莲上沾着暗红色雪泥——昨晚纸人滴血的位置,此刻正开着几簇艳丽的红菇。他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见着坟头红菇千万别采,那是死人指甲盖变的。
出殡那天,八个壮汉死活抬不动棺材。最后还是承志把刺猬干尸放进棺木,冰棺才吱呀呀离了地。当纸钱纷纷扬扬撒向空中的瞬间,送葬队伍所有人都听见了诡异的响动——像是竹篾断裂声,又像是老妇人裹着小脚的蹒跚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坠在灵车后面。
冰棺入土的瞬间,天上突然下起红雪。纸钱混着猩红的冰碴子拍在众人脸上,抬棺的杠子突然齐刷刷断裂。承志抹了把脸,指缝间黏腻的血腥味让他想起奶奶寿衣上发黑的斑块。
"快封土!"神婆尖叫着往坟坑里撒糯米,铜钱大的雪片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燃起幽蓝火苗。承志死死攥着那支老银簪,簪尖突然刺破掌心。血珠滚入坟土时,他听见地底传来指甲抓挠棺木的声响。
当夜守灵,承志被安排睡在祠堂耳房。破窗棂外晃动的树影总像立着个人,手机电筒扫过时却又空无一物。凌晨三点,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他摸到灯油竟是温的——本该结冰的祠堂里,承志呼出的白气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红色。
"嗒。"
同样的三声叩击从棺椁方向传来。承志抄起孝子棍转身,看见奶奶的遗照在烟雾中漾出水波纹。黑白照片里的老人突然咧嘴笑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栓子..."褪色的相框渗出黑水,沿着供桌滴成蜿蜒的小溪。承志倒退着撞上墙壁,后颈突然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刺猬干尸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台上,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几条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