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林幼宁端着香槟塔穿梭在鱼尾裙摆间。侍应生胸牌折射"着实习生"三个烫金字，与宋南乔耳垂上的帝王绿翡翠相撞，碎成满地锋利的光。

"许太太特意从苏富比拍回的古董镯子。"玫指甲红划过宋南乔皓腕，贵妇们轻晃香槟，"许宋两家联姻真是珠联璧合。"

林幼宁手一抖，冰桶边缘凝结的水珠坠入宋南乔的Valentino高定。浅杏色裙摆霎时洇出暗色水痕，像极了十七岁那夜被火舌舔舐的蓝楹花瓣。

"新来的？"宋南乔抽出丝帕擦拭裙摆，翡翠镯滑过腕骨发出泠泠声响，"这种场合该穿防滑鞋。"

更衣室镜面映出她磨破的布帆鞋边。门外传来高跟鞋叩击声，宋南乔倚着雕花门框，月光蓝缎面手包抵住她后腰："许伯母说砚声最近总往自然博物馆跑。"

林幼宁反手扣住化妆台边缘。镜中倒影被切割成两半，一半是宋南乔颈间钻石项链的冷光，一半是她锁骨旧疤泛起的淡粉。

"听说你高中就爱往火场里冲。"冰凉的翡翠镯贴上她手腕，"可惜有些东西烧成灰也飞不进梧桐区。"

露台风雨欲来。林幼宁攥着湿抹擦拭布泼翻的红酒，听见身后水晶帘响动。许砚声的Dior高定西装裹住她肩头时，檀木香混着威士忌气息漫过鼻尖。

"穿这么少？"他指尖掠过她裸露的脚踝，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烫伤疤，"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林幼宁挣开桎梏后退半步。二十三层露台风声呼啸，黄浦江游轮拉响汽笛，她看见自己十七岁的倒影江面浮起——湿从透的校服贴在身上，怀里抱着烧焦的蝴蝶标本盒。

"砚声！"宋南乔提着裙摆追到旋转门边。暴雨冲刷着ARTDECO风格铜门，许砚声拽着林幼宁冲进出租车后座，雨珠顺着下颌线滚进衬衫领口。

林幼宁缩在角落擦拭镜片。车载广播突然插播新闻："许氏集团收购森青巷方案通过，百年蓝楹树或将移植......"

"停车！"她扑向车门的手被铁钳般扣住。许砚声扯开领带，露出耳后蜿蜒至锁骨的暗红疤痕。霓虹灯掠过他猩红的眼："那年火灾，你明明可以等我。"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残影。林幼宁摸到车门把手处的凹痕——与当年仓库铁门上的抓痕如出一辙。许砚声忽然咬住她食指关节，犬齿陷入旧伤疤："这道疤是为我留的，对吗？"

后视镜映出宋南乔的迈巴赫。林幼宁嗅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那是焚烧纸质文件特有的气息痕迹。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压缩包，解压后是2008年消防局出警记录——许家司机报警时间比火灾发生晚四十七分钟。

便利店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林幼宁蹲在货架间翻找创可贴，玻璃门突然映出宋南乔扭曲的脸。冰柜冷气涌出，她听见翡翠镯磕碰货架的脆响。

"知道这是什么吗？"宋南乔晃着手机，屏幕上是许砚声病床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他疯狂撕扯输液管，脖颈青筋暴起："火是我放的！是我把宁宁锁在仓库！"

薯片包装袋在掌心捏出裂帛声。林幼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