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仁慈，下旨说，齐王之位世袭罔替。

我瞧见了萧承煜接旨时眼中赤裸的不屑与浓烈的恨意。

十六岁那年的上元节，选秀扩充后宫的皇榜，发遍各州。

我问萧承煜，我若入宫，能否凭借美貌宠冠后宫。

我所能利用的，唯有这张脸。

萧承煜曾经说过，我这张脸，美过花楼里的花魁。

那时气得我好几日不理他。

觉得他将我与花魁相提并论，是在作践我。

萧承煜深深地看着我，暗色的眸子里，起了波澜。

我又与他说，送我入宫，我愿意当他的眼睛。

我见过每日在府里飞进飞出的信鸽。

也隐约知道他有所筹谋。

我知道他能做到，只要他愿意。

萧承煜倏地哭了。

他紧紧抱住我，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衫，锁骨硌得我生疼。

那夜，他一遍又一遍亲吻我的眉眼，与我相拥而眠。

他与我说，他皇爷爷属意传位给他爹，却被病太子的人察觉，二人均死于非命。

他应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但不愿我以身犯险。

待他三年守孝期满，便娶我为妻。

忠心追随他爹的几个旧部，不在京城。

他已经向新皇奏请，前去封地一事。

待他在封地韬光养晦几年，联合旧部一起，总有一天能成事。

他说了许多，我满脑子只有一句。

“心有余而力不足，蚍蜉何以撼大树？”

我将最真实的想法道出，他沉默了。

我又觉得，我对他残忍了些。

他与我一样，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黑暗中，我坚定地看着他，“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进宫当你的眼睛，你信我。”

我知道，宫门一入深似海。

可我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剑眉星目风华正茂的少年，心意难平，郁郁而终。

萧承煜终是信了我。

送我入宫那日，少年眼底的深情与眷恋，成了我这一生中，所拥有的最后的温柔。

巍峨的宫门处，我笑着朝他挥手，说我等他来接我。

我终归等到了他。

3

春日更寒，锦帐暖。

身为一个被安排在皇帝身边的‘眼睛’，听见皇宫内隐约传来的厮杀声，我是激动的。

直觉告诉我，那是萧承煜在按计划起事。

多年的筹谋，终将于今夜见分晓。

依照计划，萧承煜将直接率兵包围我的凤仪宫，活捉萧长泽。

而后，在天空露白之际，改朝换代。

这是我曾幻想过很多次的画面。

亦是我等待了多年的一天。

可当我看着萧长泽安睡的脸，心忽然有些慌了。

慌到，忍不住犯呕。

许是我动静大了些，扰了萧长泽的安眠。

他睡眼惺忪，眉心微蹙，嘴里嘀咕着，小舞儿。

他也只年长我五岁，却总是喜欢在没人的时候，唤我小舞儿。

不羁中带着宠溺。

火光映着窗户，影影绰绰。

萧承煜的目的只是当上皇帝。

即使不抓住萧长泽，今日我也有把握助他登基。

思来想去，我心口一热，伸手将萧长泽推醒。

他瞬间清醒过来，迅速起身，临走还不忘嘱咐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黑夜，恰好地掩盖了我的心虚。

唤侍女阿若掌了灯，又叫她细致地替我梳着妆。

阿若是萧承煜的人，今夜谋逆之事，她应当知晓。

没过多久，萧长泽去而复返。

烛火将他脸上的惊慌失措照得分明。

“小舞儿，出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