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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启玄机,时空裂幽墟
我握紧刻刀的手指微微发颤。青铜盒表面的饕餮纹在台灯下泛起幽绿涟漪,那些凸起的铜锈仿佛正在皮下蠕动。
"第三枚卡簧。"陈教授的白大褂衣角扫过工作台,浑浊眼珠盯着显微镜,"记住,要逆时针四十五度。"实验室的排风扇发出哮喘般的呜咽,四月暮雨的气息从气窗渗进来,混着铜腥味往鼻腔里钻。
刀尖探入机关锁第七重盘口的刹那,青铜突然变得透明。我看见无数星辰在金属内部流转,如同困在琥珀中的萤火虫突然苏醒。耳边炸开细密的瓷器碎裂声,指腹传来被割裂的灼痛——
"当啷"一声脆响,刻刀断成两截。血珠从虎口渗出,在饕餮双目处凝成赤色漩涡。铜盒缝隙腾起青烟,实验室的日光灯管集体爆裂。
黑暗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我的手腕。雨声骤然消退,远处传来编钟轰鸣。当视觉恢复时,我正站在图书馆穹顶之下,暴雨穿透玻璃倾泻而下,却在离地三寸处碎成银亮粉尘。
"寅时三刻。"清冷女声自头顶传来。青缎宫装的下摆拂过我的肩头,足尖点地却不染纤尘。她垂眸注视着我掌心渗血的伤口,鎏金银护甲划过皮肤时带来细雪消融般的凉意:"时辰裂缝,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书架在阴影中无声位移,构成太极阴阳的轨迹。《永乐大典》的拓本悬浮半空,书页翻动间竟展开山河舆图的虚影。我看见她腰间玉璜刻着二十八宿的暗纹,发间步摇坠着的却不是珍珠,而是一粒凝固的血色琥珀。
突然,整座建筑开始高频震颤。古籍间窜出幽蓝火苗,在虚空中烧灼出焦黑的裂痕。女子广袖翻卷将我拽到身后,指尖结印的瞬间,青铜盒在我背包里发出共鸣般的嗡鸣。她猛地回头,丹凤眼里第一次涌起惊涛:"你身上怎么会有青鳞断刃的煞气?"
雨雾在落地窗外凝聚成狰狞兽首,利爪扒着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她的裙裾无风自动,露出一截缠着金丝锁链的脚踝。锁链尽头没入虚空,每次移动都带起细密的时空涟漪。
"抓紧。"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向后倾倒。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我看见那些兽首撞碎钢化玻璃,却在冲入室内的瞬间被定格成冰雕。脚下地面化作水镜,倒映出无数重折叠的时空。我们在下坠中穿过十二扇雕花木门,每经过一扇,她发间的血色琥珀就暗淡一分。
最终跌进的地方堆满竹简,萤火虫般的光点在空中游弋。她倚着青铜日晷喘息,锁链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猩红。当我想去搀扶时,她突然用护甲抵住我的咽喉:"凡人,你可知自己放出了什么?"
断刃噬时轮,血简锁前尘
青君的护甲在喉间压出冰凉的红痕,我屏住呼吸,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寒霜正逐渐变成血珠。残破的竹简在我们脚边自动拼接,浮现出以人血书写的甲骨文——那是用不同时代的断章拼凑成的诅咒。
"三百年前有人用青鳞断刃斩断建文帝的龙脉,致使金陵城化作血池。"她念出竹简上的文字时,空中游弋的荧光突然冻结,"现在这把凶器的煞气缠在你骨髓里。"
书架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青铜的声响,仿佛有无数铁匠在锻造看不见的刑具。我想起背包里那个重达七斤的青铜盒,此刻正在发出心脏般的搏动。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玉蝉碎时归墟开」,指腹的茧子几乎要把翡翠貔貅挂坠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