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裹挟着无尽的暴虐,如密集的利箭般狠狠砸向急诊室的玻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似是地狱的恶魔在愤怒咆哮,试图将这世间的一切秩序都击得粉碎。水流交织成一片浓稠而压抑的水幕,将窗外的世界彻底遮蔽,那玻璃宛如生与死之间一道阴森且不可逾越的厚重屏障。墙上那台老旧斑驳、锈迹斑斑的电子钟,指针跳动时发出“咔咔”的刺耳声音,仿佛每一次跳动都在无情地切割着时间的脉络,冷冷地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那红色的数字在昏暗且不停闪烁的灯光下摇曳,恰似来自地狱的窥视之眼,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寒意。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精疲力竭地摘下口罩,脸上被勒出的深深痕迹宛如扭曲盘绕的蚯蚓,隐隐作痛。汗水与血水交织混合,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满是血污、散发着刺鼻腥味的白大褂上,洇染出一片片更加狰狞可怖的殷红。上一个病人动脉破裂时如泉涌般喷溅而出的鲜血,早已将我的白大褂下摆染得如同被鲜血彻底浸透的殓布,那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如同附骨之疽般紧紧黏附在鼻腔和喉咙深处,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任凭我怎样努力地深呼吸,都无法驱散这股令人窒息、几近绝望的味道。
“滴——”自动门发出尖锐刺耳、拖长尾音且异常尖锐的蜂鸣声,在这寂静得仿佛能清晰听见心跳和血液流动的急诊室里回荡,那声音恰似死神吹响的阴森号角,宣告着不祥的降临。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脚步踉跄、摇摇欲坠地撞了进来,他的身体在惨白且闪烁着微弱、诡异幽光的冷光灯下,犹如一片在狂风骤雨中飘零的枯叶,下一秒就会被黑暗无情地吞噬。少年的右手死死地按压着左胸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如同蜿蜒爬行的邪恶小蛇般顺着手臂缓缓流下,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逐渐蔓延扩散的血渍,那血渍仿佛是一条邪恶的指引轨迹,指向未知而又恐怖的深渊。
出于职业本能,我急忙上前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