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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腔发酸。我缩在走廊铁质长椅上，诊断书在掌心攥成皱巴巴的一团。方才医生的话还在耳畔嗡嗡作响：“胃癌晚期，建议尽快入院治疗。”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我数到第七片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小晚，今晚临时有手术，不回去吃饭了。”林深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像深秋穿过玻璃裂缝的风。 我盯着走廊尽头的电子钟——18:47，他今天第七次用“手术”当借口。玻璃倒影里，我苍白的脸与程雪朋友圈的九宫格重叠：机场落地窗透进晨光，她手腕上那颗朱砂痣在钻石表链间若隐若现，配文是“七年归航”。 “好。”我把涌到嘴边的血腥气咽回去，指甲掐进诊断书的日期栏。墨迹晕开的“10月23日”，恰是程雪航班抵达的时刻。

三年前的同一天，介绍人将林深的名片推给我：“心外科一把刀，就是性子冷了些。” 初见那日他迟到了二十分钟，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迹，金丝眼镜后的睫毛上凝着手术室的白霜。“岑小姐？”他指尖敲了敲我面前的拿铁，“抱歉，刚结束一台心脏移植。” 我鬼使神差地搅动着冷掉的咖啡：“林医生相信相亲能相出爱情吗？” “婚姻需要的是适配，不是爱情。”他摘下眼镜擦拭，眼下有道淡青的疲惫。

婚礼那天下着细雨，他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泛着冷光。婚宴散场时，伴娘偷偷拽我衣袖：“新郎手机屏保是个戴星星发卡的女孩，你要当心。” 后来我在他书柜深处翻到铁盒，十七岁的程雪踮脚往他头上别发卡，少年耳尖的红晕穿透泛黄的拍立得相纸。那张照片背面写着：“要和阿深看一辈子星空。”

“叮——”电梯抵达声惊散回忆。我慌忙抹掉落在诊断书上的水渍，抬头却撞见产科的指示牌。粉色郁金香开满走廊，护士推着婴儿车与我擦肩而过，车筐里掉出张检查单。 “妊娠八周”的字样刺进眼底，家属签字栏里“林深”二字力透纸背。我蹲下捡单子时，看见程雪穿着香奈儿粗花呢外套走来，羊皮短靴清脆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

“好久不见。”她俯身时茉莉香扑鼻而来，腕间的宝格丽蛇镯滑到朱砂痣上方，“阿深没告诉你吗？这些年我们在约翰霍普金斯一直有合作。” 我捏着检查单站起来，腹部突然抽痛如刀绞。冷汗顺着脊梁爬满后背时，她突然惊呼：“你流鼻血了！”

殷红落在她象牙白的裙摆上，绽成刺目的花。我后退半步，撞进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 “怎么回事？”林深的白大褂下摆掠过指尖，他捏着我下巴往上抬的动作堪称粗鲁。血色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程雪用湿巾轻拭他衣领的血渍，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冷光。

“肠胃炎犯了。”我偏头躲开他的触碰，诊断书在背后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