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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短促的呜咽。我看见他脖子上的咬痕正在渗出黑色黏液,伤口边缘的皮肤像泡发的木耳般翻卷。
"什么时候的事?"我握紧斧柄后退,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
"急诊室那天。"周扬扯开绷带,整条右臂已经变成青紫色,静脉凸起如蚯蚓,"你说过病毒潜伏期最长七十二小时。"
林小夏突然把我推向楼梯间。周扬扑空的瞬间,他的指甲在墙面上留下五道深痕。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混合着丧尸化的低吼在楼道里回荡。林小夏的护士鞋踩过血泊,溅起的血珠在月光下宛如红宝石。
天台的门锁早已锈死,我抡起消防斧劈砍时,听见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步伐——是那种关节反曲的、带着黏腻水声的移动方式。铁门轰然洞开的刹那,夜风卷着雨丝抽在脸上,我看见周扬畸变的躯体堵在楼梯口,左眼窝插着我的手术刀。
"去水箱后面!"我把林小夏推向高处,自己抓起晾衣绳缠住消防斧。周扬扑来时带着腐肉的气息,我仰面倒下,顺势将斧刃卡进他张开的颌骨。金属与骨骼摩擦的火星照亮他喉咙深处蠕动的黑色触须。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摸索着掏出肾上腺素注射器。林小夏的哭声突然变成惊叫,我看见周扬的左手正死死攥住她的脚踝,指甲深深嵌进皮肉。晾衣绳在此时绷紧到极限,悬挂在楼边的消防斧开始摇晃。
"数到三就跳!"我撞向周扬的侧腰,带着他一起撞破生锈的护栏。下坠的瞬间,我听见头顶传来直升机旋翼的轰鸣。林小夏的红色发绳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极了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上,那道代表生命迹象的起伏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