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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乱葬岗的秋风裹挟着腐叶,如阴冷的手刮过崔颜的脸颊。
她立在这荒芜之地,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死死攥住手中染血的素绸衣料。
那衣料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她纤细的手中微微颤抖。
这件从故宫地库取出的清代文物,此刻竟诡异地在她掌心发烫。
热度似乎要透过肌肤,直抵她的灵魂深处。
“姑娘好胆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惊得崔颜踉跄后退。
绣春刀的寒光刹那间擦着她的耳畔掠过,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三根乌木箭矢瞬间断成两截。
月光如水,清冷地勾勒出来人的身影。
他身着玄色飞鱼服,身姿清瘦却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腰间那块鎏金牙牌在月色下闪耀着微光,上面刻着“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
崔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
眼前之人,那分明是赵文卓的脸——如果忽略他眉骨那道新鲜的刀痕。
史书记载,雍正三年的九门提督陆沉,是自幼净身的宦官。
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有着如此英武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
“督公!西直门又发现女尸!”
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一名番子匆匆来报。
此时,陆沉正在用银签剔烛花,他的神情专注而冷静。
崔颜注意到他执签的右手尾指缺失半截,与故宫档案里那枚断指玉扳指严丝合缝。
这一发现让她心中不禁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三更天的义庄,浮着一层青灰的雾气,阴冷而压抑。
第七具女尸静静地躺在柏木棺材里,心口插着一根和田玉簪。
崔颜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尸体的每一处细节。
突然,她紧紧抓住陆沉的腕骨,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不是凶器!玉簪纹路与伤口不符,真正的凶器是......”
她蘸着尸身的血渍,在掌心画出纹样,“双股鎏金缠丝钗。”
陆沉闻言,眼神一凛,反手扣住她的命门,眼底泛起森冷的杀意:
“姑娘对东厂刑具倒是熟稔。”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崔颜吃痛仰头,望见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绛色疤痕。
那夜在乱葬岗,正是这道箭伤渗出温热的鲜血,滴在她颤抖的唇间,那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唇边,挥之不去。
暴雨倾盆的夜,雨滴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和屋檐。
崔颜不顾一切地闯进陆沉的书房,此时的他正在临《灵飞经》。
淋漓的墨迹在纸上蔓延,突然,一道寒光刺入。
十二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带着凛冽的杀意。
陆沉广袖翻飞,手中的银针如疾风骤雨般射出,然而,却漏过了那支直取咽喉的袖箭。
“小心!”崔颜大喊着扑过去。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