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挑出未化尽的纸屑，依稀可见"丙戌科"字样的朱砂印。二十年前那场震动朝野的科举舞弊案，主审官正是徐阶。我假装失手打翻醋瓶，酸液瞬间将证据蚀成黑水。
深夜潜入县衙卷宗库时，月光突然被黑影遮蔽。十三娘倚在飞檐上把玩着染血账册："礼部今年拨给江南的科考银两，有三成都进了陈县令私宅的暗窖。"她指尖燃起青色狐火，"但最有趣的...是这本。"
泛黄书页间夹着张人皮，上面用金粉写着八句谶语。当我看清"荧惑守心，狐火照庭"的字样时，后颈突然袭来带着檀香味的冷风...
我旋身后撤的刹那，十三娘狐火暴涨。青色焰光照亮房梁上垂落的丝线——七根浸透尸油的琴弦正悬在方才站立处，弦上沾着带鳞片的黑血。
"湘西尸蚕丝。"十三娘弹指烧断琴弦，"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看懂这张人皮谶语。"
人皮在狐火中浮现出暗金纹路，第四句"墨池生莲"竟与父亲临终前在地上书写的血字重合。我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种熟悉的刺痛从眼底漫上来。
十三娘将玉簪抵在我眉心："屏息凝神，你看到的未必是幻象。"
冰凉触感中，谶语文字突然扭曲成流动的星图。当参宿四的星辉与井宿相连时，库房角落的青铜滴漏轰然移位，露出暗格里蜷缩的干尸。那具尸体穿着前朝样式的监天官服，怀中抱着的罗盘指针直指县衙正堂方向。
"二十年前失踪的钦天监少监。"我掰开尸骸指节，发现他中指戴着与我相同的玄铁指环，"原来徐阁老让我来江南当师爷，竟是为此。"
五更梆子响时，我们蹲在县衙屋脊上。十三娘忽然按住我手腕："看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