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我蹲在义庄青石板上擦拭短刀，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门外传来皂隶惊慌的喊叫："裴先生！西郊枯井又出白骨了！"
三日前那具书生骸骨还在停尸台上泛着幽蓝磷光。肋骨间嵌着半枚断裂玉蝉，与二十年前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枚如出一辙。我捏紧袖中暗袋里的药瓶，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
"死者年约弱冠，左掌指骨有长期握笔形成的凹痕。"我掀开新尸身上的草席，腐肉间竟钻出几簇赤色菌丝，"这红蕈..."
"像不像《酉阳杂俎》里记载的狐涎菇？"清冷女声自梁上传来。素白衣裙的女子倒悬而下，腰间银铃轻响间，我袖中药瓶已在她掌心，"七返朱砂、鹤顶红霜——裴先生这般饮鸩止渴，可撑不到真相大白那天。"
我反手扣住她腕间命门，却触到非人的冰凉。月光穿透她发间玉簪，在墙面投出九尾狐影。
"白十三娘，"我松开手指，"医者该治病救人，而非故弄玄虚。"
她轻笑着将药瓶抛回："昨夜子时，城南当铺王掌柜暴毙时，先生正在醉仙楼查验第三具尸体吧？"纤指在空中虚划，竟凝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可要看看真正的死亡时刻？"
虚影中浮现的画面令我瞳孔骤缩——亥时三刻，王掌柜正在密室里烧毁账册，窗外忽飘来带着檀香味的青烟...
验尸刀剖开王掌柜发紫的胸腔时，我特意避开随后赶来的陈县令。这位新上任的州府大人生得慈眉善目，腰间却悬着御赐的鎏金错银刀——与三年前刑部暗探腰间佩饰分毫不差。
"听闻裴先生是徐阁老举荐？"陈县令捻着佛珠打量解剖台，"这般精妙刀法，倒像是仵作世家的手艺。"
刀尖在胃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