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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铁锁链在脚踝上磨出血痕,沈清棠仰头望着漫天飞雪。刑台下的百姓朝她扔着烂菜叶,有人高喊"叛国贼该千刀万剐",雪粒子扑在睫毛上凝成冰晶,她忽然想起萧珩的眼睛。
"午时三刻到——"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的瞬间,胸口玉佩突然发烫。沈清棠最后看见的,是监斩席上那道玄色身影腰间悬着的金错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绳,与她袖中半截断绳如出一辙。
"姑娘?姑娘醒醒。"
檀香混着药味沁入鼻尖,沈清棠猛地睁眼。茜纱帐外立着个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是三年前病死的春桃。她颤抖着抓住铜镜,镜中少女眉目如画,脖颈光洁如玉——那里本该有道狰狞刀疤。
"今日是腊月十八?"声音哑得厉害。
"正是呢,夫人说让您试试及笄宴的衣裳......"
沈清棠赤脚扑到窗前。庭院里红梅初绽,远处演武场传来长枪破空之声。父亲还在,兄长还在,沈家百年将门的朱漆大门还未染血。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西边皇城方向冷笑。既然老天让她回到十五岁这年,那些构陷沈家通敌的、毒杀兄长的、将她沈氏一百三十七口送上刑场的,该轮到他们尝尝剜心之痛了。
"更衣。"她转身时绣鞋踩碎冰凌,"去母亲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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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手游廊的冰棱子映着晨曦,沈清棠却在拐角处顿住脚步。假山后传来细碎人声,是母亲身边的白嬷嬷在说话:"......北梁暗桩昨夜传信,说东西已经备妥。"
"让他们仔细着。"母亲的声音比往常冷三分,"二十年了,该让那人血债血偿。"
沈清棠贴着冰凉的山石,忽然想起前世母亲自缢前那个古怪的笑。那时她以为母亲是不堪受辱,如今想来,那笑容里分明淬着毒。
"谁在那里?"
她急退两步,装作崴了脚跌坐在雪地里。白嬷嬷转出来时,她正揉着脚踝嗔道:"这青砖怎的这般滑,春桃快去取我的鹿皮靴来。"
及至午后,沈清棠还在琢磨那几句话。前世沈家获罪,是因在父亲书房搜出北梁王印。若母亲当真与北梁暗桩有联系......她指尖抚过妆匣暗格,那里藏着昨日刚修好的白玉佩。
玉佩是七日前在护城河畔捡到的。那日她追着雪貂迷了路,在芦苇荡撞见个浑身是血的玄衣人。男人昏迷前将染血的玉佩塞进她手里,凤目掠过她腰间香囊时突然迸出骇人杀意。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