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腕间的金镯子在晨光中泛着奢靡的光泽,却掩不住她眼角的一丝憔悴。
“施主,”释空轻声开口,“可是为那支往生檀香而来?”
妇人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珠,仿佛在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而这,仅仅是开始。
第二章:富贵梦
腊月廿三的午后,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将整座山城揉进这个萧瑟的冬日。
穿着狐裘的妇人站在山门外,雪花落在她精心描画的眉间。
她的手中握着一颗玉珠,腕间金镶玉的镯子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清的光泽。
这副富贵的装扮,却掩盖不住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一丝疲惫。
“老师父这珠子成色真好,我出二十两......”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眼前这个枯瘦的老和尚,正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她。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精心装扮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最深处的疮疤。
每天夜里,她都会独自坐在绣楼上,用针线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十五年了,她绣了无数件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府上的下人都说少奶奶是在等待着春暖花开时穿,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在追寻着记忆中那个永远定格在雨夜的身影。
“檀香三文,施主可要请一柱?”
释空从破旧的袈裟中掏出一支暗褐色的香。
这支香只有小指长短,通体浮雕着细密的佛经,每一个字都小得几乎看不清,却又清晰可辨。
妇人原本想拒绝,但当那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飘来时,她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熟悉的气味涌入鼻腔,那是十五年前绣楼里常有的味道。
母亲总是喜欢在绣花时点一柱檀香,说这香气能静心。她还记得,那个雨夜之前,绣楼里最后一柱香还未燃尽。
“这香......”
妇人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绣楼里的场景。
油灯下,母亲正专注地在嫁衣上绣着牡丹。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花蕊间仿佛还带着露珠。
那是她的嫁衣,母亲说要亲手为她绣上一百朵牡丹,祝愿她荣华富贵,一生平安。
可那件嫁衣,终究没能绣完。
“夫人,老爷要把绣娘沉塘......”
婢女慌慌张张的声音至今萦绕在她耳边。
那晚的雨下得很大,雨点打在绣楼的窗棂上,仿佛无数细针在刺痛她的心。
她躲在屏风后,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家丁拖走了她的母亲。嫡母站在廊下,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原来你一直记得。”
释空轻声说道。
檀香在乌木钵中燃起,青烟袅袅上升。那熟悉的气息勾起了更多回忆。出嫁那晚,她在喜娘的帮助下换上嫁衣,无意中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封血书。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母亲的手笔。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自己难逃此劫。
她用绣花针刺破指尖,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真相:
嫡母嫉妒她的绣技,怕她在相府里争宠,便设计了这场惨剧。
“我这些年日日做梦,”
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梦见娘在水底看着我,她的手里还拿着绣花针,身上裹着那件未完成的嫁衣......”
她取下腕间的金镯。
这是夫家的传家之宝,据说价值连城。可对她来说,这镯子就像一道枷锁,戴在手上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施主且慢。”
释空叫住正要将金镯投入功德箱的妇人,将一颗玉珠轻轻放回她掌心,
“此物可镇梦魇。”
“这......”
“你母亲在水中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老和尚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带着这颗珠子,可保你夜夜安眠。”
妇人紧紧攥着玉珠,泪水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