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紧贴着消防通道冰凉的铁门，程砚之的脚步声停在器材室磨砂玻璃门前。她盯着滚落到墙角的校园卡，照片上十八岁的自己正朝着死亡现场微笑。

"同学？"程砚之的阴影漫过门槛。

林星晚猛地扯开白大褂纽扣，薄荷绿连衣裙在昏暗走廊划出萤火虫般的微光。她故意踢翻走廊尽头的医疗垃圾桶，塑料瓶罐滚落的嘈杂声中，转身躲进解剖标本室。

福尔马林溶液里浮沉着婴儿标本，苍白的皮肤在玻璃缸后泛起诡异波纹。林星晚突然想起母亲书房那个上锁的檀木盒，去年生日她偷看到的脐带剪影，此刻竟与标本脐带上的手术线如出一辙。

"原来你在这里。"

程砚之的声音惊得她撞上标本柜，玻璃门映出他修长的身影。他指尖夹着那张校园卡，金属校徽在冷光灯下折射出十字星芒："林同学，你的东西。"

"谢...谢谢程教授。"她伸手去接，对方却突然抬高胳膊。这个动作让程砚之的袖口滑落，腕间红绳串着的铂金铭牌晃过眼前——上面刻着的生产日期是2003年7月15日。

解剖室顶灯突然闪烁，婴儿标本的睫毛在液体中微微颤动。程砚之逼近半步，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雪松香："刚才在器材室门口的是你？"

"我迷路了。"林星晚抓起解剖台上的镊子假装整理刘海，金属冷意刺得太阳穴生疼，"听说程教授刚从约翰霍普金斯回来，我们医学生都特别崇拜您。"

程砚之忽然轻笑，镜片后的眸光却冷得像手术刀："崇拜到开学第一天就穿着沾满泥点的白大褂跟踪我？"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林星晚趁机抽走校园卡，却在触碰瞬间被他攥住手腕。程砚之的拇指正好压在她脉搏处，那个位置有粒朱砂痣——和今早她在老相册里看到的婴儿照一模一样。

"火警演练。"他松开手，指腹残留的温度灼得她心跳失序，"林同学跑起来倒是很像..."

很像什么？他没说下去，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林星晚望着他消失在浓烟中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后颈发际线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和母亲珍藏的旧报纸上，那个从产科大火中获救的男婴照片完全重合。

暴雨在放学时分转成细雨。林星晚撑着透明伞走过公告栏，优秀教师栏里程砚之的证件照下写着：临床医学系特聘教授，专攻新生儿基因遗传病研究。雨珠在照片上蜿蜒出泪痕，将他眼角的泪痣晕染成血点。

手机在书包里震动，母亲沈曼青的短信弹出来：【今晚程家宴会，穿那件蓝色礼服】

梧桐叶扑在伞面上发出细碎哀鸣，林星晚想起今早更衣镜里的自己——无论怎么模仿母亲年轻时的妆容，眉眼间总带着清洁工遗照里那个女人的神韵。

程家别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在苏婉阿姨的翡翠耳环上折射出绿幽灵般的光斑。林星晚端着香槟躲在罗马柱后，看母亲挽着程立峰叔叔跳华尔兹。他们旋转时，两条蓝宝石项链在颈间纠缠成DNA双螺旋结构。

"星晚。"程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红酒气息拂过她耳畔，"你母亲刚才在找你。"

她转身时高跟鞋卡进地毯织纹，程砚之扶住她腰肢的瞬间，领带夹上的蓝宝石擦过她锁骨——和母亲项链上的宝石同样切割工艺。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宾客们的惊呼声中，她看见夏栀穿着女仆装跪在满地香槟杯碎片中。

"对不起程先生！"夏栀抬头时，额角鲜血顺着胎记流进眼睛。林星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个火焰形胎记的位置，和程家书房里苏婉阿姨的童年照如出一辙。

程砚之的手突然加重力道，林星晚吃痛抬头，发现他正盯着夏栀手腕上的铂金链——挂着和她校园卡上一模一样的金属铭牌。

更衣室的穿衣镜被月光切成两半，林星晚提着礼服裙摆后退，后腰撞上梳妆台。夏栀反锁门的声音像子弹上膛："林小姐不记得我了？"

卸妆棉擦去额角血浆，露出原本的烫伤疤痕。夏栀从女仆装口袋掏出个塑封袋，里面是半张烧焦的纸页——林星晚看清"亲子鉴定"字样时，耳边突然响起婴儿啼哭的幻听。

"沈曼青护士长没告诉你吗？"夏栀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朱砂痣，"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有两个婴儿活下来了。"

窗外惊雷炸响，林星晚摸到梳妆台上的修眉刀。镜中倒影突然扭曲，她看见自己穿着染血的护士服，怀里抱着两个襁褓。夏栀的笑声像是从深海传来："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程砚之书房第三个抽屉......"

门锁转动声打断恶魔低语。程砚之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来："星晚，伯母让你去切蛋糕。"

夏栀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体温低得像停尸房的尸体："摸摸看，这里装着程家千金的心脏。"林星晚想尖叫，却发现夏栀锁骨下方根本没有手术疤痕。

当她们携手走出更衣室时，宴会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星晚看见程砚之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链——正是她重生前在火场攥住的蓝宝石手链。

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的手，腕表齿轮声在耳畔响起。程砚之的呼吸扫过她睫毛："别碰三楼第二个房间。"这话却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咒语，在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