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提离婚那天，距离我们的七年之痒只剩一个月。

那实在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我们照常坐在饭桌上，李渊戳了几口碗里的番茄炒蛋没头没尾的说，

「我们要不离婚吧。」

他的语气平淡到像在讨论天气一样。

我顿了顿，抬头好奇的问他理由。

「你刚刚吃饭咳嗽的时候没捂嘴，感觉挺恶心的。」

「还有你刚给我夹菜，没用公筷…」

1

七年，李渊的洁癖越来越重。

看着李渊嘴角残留的榴莲碎屑，我有了一瞬间的失语。

脑海里浮现出我刚刚在寒风中等他回家时看到的场景。

柳真真今天，回国了。

在我和李渊感情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的时候，她回来了。

我看到一向有洁癖的李渊，就那样半跪着伸手接下柳真真嘴里的枣核。

整整一个小时。

柳真真吐了二十个枣核，三十个橘子核，还喂李渊吃了几口他最讨厌吃的榴莲。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想到锅里还在煲着李渊最爱喝的汤。

没什么表情的转身上楼了。

其实从看到柳真真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该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随意。

大概是他也察觉到自己这个理由有多可笑。

李渊塞了一口饭在嘴里，扯着嘴角僵硬的解释着，

「我开玩笑的…」

我正准备开口，李渊的手机响了。

我看见他给那人的备注。

珍宝，真宝。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但是李渊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

「在哪？我马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衣摆打翻了我煲了三个小时的排骨汤。

热汤浇在手上，可我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伸手拉住他，

「李渊，小年……一个月没见你了。」

整整一个月，李渊都在国外忙着处理他的事情。

小年不止一次的问过我，李渊是不是不要他了。

是不是他不够乖惹李渊生气了。

我不知道怎么和小年解释李渊每个月都会飞去国外一次。

就像现在，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和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小年解释，李渊又一次离开的事实。

2

小年手里攥着他用了一周才画好想送给李渊的全家福，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妈妈，是不是伯伯在惩罚我那天喊他爸爸了？你可不可以告诉他…我以后一定会记住喊他伯伯的。」

「可以不惩罚我了吗…」

从小年有记忆以来，李渊从不让他喊自己爸爸。

小孩的爱总是直接又了当。

我很想告诉小年其实不是的。

他没有惩罚你，他根本就不爱你。

也不爱我。

可看着小年亮晶晶的眼睛，我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我蹲下抱住小年，在小年看不到的地方任由眼泪滑落，

「不是的小年，伯伯没有惩罚你。他只是…是他太忙了，你要理解他。」

小年没再继续问，而是轻轻的抬起我的手吹了吹，

「妈妈，你的手上怎么有水泡。我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憋回去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我笑着摇了摇头，

「妈妈不疼，小年在，妈妈就不疼。」

哄着小年刚躺上床，门外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小年微眯的眼睛瞬间睁开，飞一般的跑去开门，

「伯伯！你怎么回来…」

笑容戛然而止，门外站的是提着蛋糕的外卖员。

「小朋友你好，请问你是小年吗？这是李渊先生让我送给你的。」

「他让我转达，他最近很忙，有空会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