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的红茶还烫。

第二晚查房时，姜柠换了高领毛衣。

贺凛依旧坐在老位置。他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烧伤疤痕被手套遮住，但腕骨凸起的形状清晰可见。

直播回放到按摩椅测评。姜柠的护手霜挤多了，揉手腕时蹭到麦克风。

“暂停。”贺凛突然摘下手套，“你抹了什么？”

姜柠举起淡粉色铝管：“蜜桃味护手霜。”

贺凛的眉骨压低。他重新戴回手套，喉结重重滚动：“明天换无香型。”

“观众喜欢这个味道。”姜柠又挤出一坨，“上次弹幕说像水蜜桃……”

“我说换掉。”贺凛抓住她的手腕。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脉搏狂跳，“香味会影响判断。”

姜柠的掌心渗出薄汗。护手霜正在融化，甜腻的桃香缠上贺凛的皮革手套。

贺凛突然松手。他扯松领带起身，后腰撞到落地灯。灯罩晃动的光影里，他的耳廓泛着可疑的红。

第三天查房前，姜柠特意换了柠檬草护手霜。

贺凛进门就皱眉。他站在玄关不动，直到姜柠打开空气净化器。

直播回放放到颈部按摩教学。姜柠的指尖正在演示穴位按压，护手霜反光形成暧昧的水渍感。

“停。”贺凛扯开领口，“手部特写超时五秒。”

姜柠把脚缩进睡衣裙摆。她今早偷喷了贺凛的古龙水，现在后调雪松香正从领口散出来。

贺凛突然站到她面前。投影仪的光束切开黑暗，他的影子完全罩住她。

“最后一次警告。”他俯身撑住沙发背，手套陷入鹅绒靠垫，“再违规就停播。”

姜柠仰头看他滚动的喉结。柠檬草混着雪松，酿出危险的鸡尾酒香。

贺凛的呼吸变重了。他猛地直起身，黑色手套攥住门把：“明天开始用医用手套直播。”

门关得太急，震落墙上的日历。姜柠捡起时发现，贺凛刚才按过的页码留下深深指痕。

6

正当姜柠刚吃完晚饭，贺凛循例来姜柠房间进行监督。

姜柠把餐盘堆进水池时，右手腕的旧伤突然抽痛。陶瓷盘沿的油渍在灯光下反光，洗洁精泡沫漫过手背疤痕。

第五个盘子滑脱的瞬间，她听见脊椎撞上橱柜的闷响。

碎瓷片炸开成放射状。最大那块扎进拖鞋缝隙，离她脚趾只差半寸。

贺凛的脚步声比警报器还快。姜柠撑着台面要起身，发现睡裤被溅湿，布料紧贴大腿内侧。

“别动。”

黑色皮鞋尖出现在视野里。贺凛的左手直接探向碎瓷堆，皮革手套擦过她小腿肚。

姜柠缩起脚踝。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绷紧的下颚线，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

“我自己收拾……”

贺凛的指尖已经碰到锯齿状瓷片。突然有血珠从手套裂缝渗出来，在白色瓷片上晕开粉红。

姜柠抓住他手腕。贺凛猛地抽手，半截手套挂在瓷片尖刺上。

烧伤疤痕完全暴露。

从虎口延伸到小臂的皮肤像融化的蜡烛，褶皱间还粘着细碎皮革纤维。姜柠的呼吸喷在那道伤疤上，贺凛的腕动脉突突狂跳。

“医药箱在……”

贺凛用右手掐住左腕。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后背撞上冰箱门。制冰盒哗啦洒出冰块。

姜柠的膝盖压到碎瓷。她没感觉疼，所有注意力都在那道陈年疤痕上。原来他每次戴手套不是为了装酷。

贺凛突然转身。他的左手藏在背后，右手胡乱抓起料理台上的隔热垫。

“出去。”

姜柠的睡衣下摆勾住洗碗池龙头。她起身时带翻沥水架，塑料滤网兜头罩住贺凛。

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后颈的汗珠。烧伤疤痕从袖口爬上肩胛骨，在衬衫布料下隆起狰狞的轮廓。

贺凛扯掉滤网时崩掉了袖扣。银灰色扣子滚进姜柠的领口，卡在锁骨凹陷处。

两人同时伸手去捞。

姜柠的指尖擦过他锁骨，贺凛的手掌按住她心口。隔着一层棉质睡衣，能摸到剧烈起伏的肋骨。

血珠从手套裂缝滴落，在她睡衣上绽开小花。贺凛的呼吸喷在她鼻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玄关传来电子锁开启声。

林乔的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贺总，我来送紧急文件……”

贺凛用受伤的左手把姜柠按进怀里。他的疤痕贴着她耳垂，心跳声震得她太阳穴发麻。

“闭眼。”

姜柠的睫毛扫过他喉结。贺凛扯下窗帘裹住两人，烧伤的左手死死扣住她后腰。血渍在米色窗帘上洇出暗红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