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欢,母亲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们的贪婪。
见我不说话,大伯斟酌着说道:“妍妍,听说瑞士有家机构专攻视神经再生,你先过去疗养一下吧?眼睛的事...说不定还有希望。”
“我不想去,大伯。”我虚情假意回话,“下个月我就成年了,我想重新走一遍父亲走过的路,这十几年来,他一直为了家族勤勤恳恳。”
大伯母急促的说道:“那怎么行呢?这看不见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
“妍妍,你还是去吧,我已经帮你联系好那家机构的负责人了。”大伯不耐烦的打断了伯母的发言,终于图穷匕见:
“这是股权代持协议,等你复明后自然转回。”
我嘴角噙着冷笑,虽然看不见他们的模样,但其贪婪的嘴脸还是让我感到恶心。
我不该对他们抱有信心,过去的我,还是被禁锢在“亲情”这两个字上。
不过所幸,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既然三叔已经知道了我借着导盲犬的事寻找张律师,那纸条上的另一个人,也差不多出现了。
而我怕的,从来不是什么阴谋诡计,恰恰是三叔那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如此,我直言不讳的说道:“大伯,我这个字我不会签,瑞士我也不会去。”
说完,我不再虚与委蛇,直接牵着枯枯就要离开。
被困在家里这么久,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还没走出两步,大伯母就赶忙上前扯住我,急声道:“你要去哪?伯伯伯母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股权转让是为我好还是股权代持是为我好?”我冷声道,“反正我也看不见,文件写什么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说完我甩开大伯母的手,不理会跺脚大喊大叫的她,转身对着一言不发的大伯说道:
“大伯,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小时候我父母忙,我们家受过你的恩惠,而这也是我父母对你一直忍让的原因,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有些东西,不是耍流氓手段就能得到的。”
“而我,是我父母法定的继承人。”
离开会客室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大伯生气时下意识的习惯。
指甲划拉过物品,大伯可能习以为常,我却觉得刺耳至极。
金钱,真不是个好东西,我轻笑。
这是我出院后第一次离开家门,离开这栋冷冷清清的别墅。
得益于枯枯的存在,我不至于像初时那样不知方向。
门卫早得了吩咐,见到是我,愣是不打开大门,只一个劲的催促我回去。
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吓人,僵持之下,我听见了对讲机的电流声。
我知道,他是在请示我大伯。
小时候,那个勤劳朴素的大伯,这些年渐渐被金钱迷了眼睛。
片刻后,我如愿以偿的踏出了大门。
没有想象中的莺飞草长春暖花开。
毕竟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蹲下,摸着枯枯的头,轻声道:“枯枯,随便走走。”
而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林妍,我回来了。”
6
他是我父亲资助的众多贫困儿童之一,顾旭。
也是我父亲当儿子一样看待的存在。
他从大山中走出,一步步迈向世界的最高学术殿堂。
也许没有我父亲的资助,他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
“妍妍,要是有难以解决的事,可以请教一下你旭哥哥。”
父亲的话语犹在耳畔。
他和张律师同在一张纸条上,是我保全家产的最后希望。
五年前,我和父母目送他搭上前往美国的飞机。
五年后的现在,他的声音宛如救命稻草。
“刚回到,直接就过来了。”他好像半蹲着,我感觉有一阵风拂过了头顶。
“我,很抱歉,林妍。”他的语气开始艰难,我知道他是心存愧疚。
我抬起头,望向他,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总待在门口也不方便,他就领着我来到了附近的公园。
见气氛沉默,他主动开口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实验室,才看到那通电话,我就放心手头上的事回来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家里亲戚想要我父母遗留的家产。”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处理好大半了。”顾旭说道,“你父亲,曾经给过我委托书。”
“是,只是你没选择留下。”我并不意外。
五年前,父亲就给过他两个选择。
“市郊的玻璃厂还有一点经济纠纷,应该是林国梁干的好事。”顾旭继续说道,“你父亲对宗族太宽容了,我以前就劝过他。”
我没有说话,漫无目的走着,枯枯也一如既往的温顺。
他好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之后,他去处理后续,而我到处闲逛。
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我身心俱疲,却不想停下脚步。
后顾之忧,顾至无忧。
7
“师傅,去市郊玻璃厂。”我心血来潮。
“诶,小姑娘,我这不许宠物上车。”司机回头道。
“加钱,双倍。”我戴着便利店买的墨镜,径直上车。
胸中连日郁气散开,让我心情稍微好转。
“好嘞。”司机二话不说驱车就走。
到市郊外,我提前下了车,决定和枯枯一起走过去。
我总要适应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的。
路程不长,却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市郊比较落后,大片的工厂连在一起就是工业园。
路上,我听到路人的窃窃私语,"看,那个女的,不会是瞎的吧?还有那条狗,真碍事。"
正值下班,人来人往。
有时,我会感觉到枯枯突然停下脚步,发出委屈的呜咽。我知道,又有人在偷偷踢它。
每当这时,我都会蹲下来抱住它,感受它颤抖的身体。
"对不起,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