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像碎玻璃般割过脸颊时,林晚的镜头捕捉到了第一只瞳孔全白的秃鹫。这生物蹲踞在经幡柱顶端,脖颈以人类祷告时的角度低垂,泛青的喙尖正滴落混着冰碴的黑血。她的登山靴陷进积雪下的骨渣堆,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断裂声——那是历代天葬台上未被鹫鹰啄尽的指节与牙齿。
"退到曼荼罗圈外!"向导多吉突然厉喝。男人残缺的左手按住腰间铜制嘎乌盒,三根断指的伤口正渗出荧绿的脓液,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蒸腾起腐肉气息。顺着他颤抖的藏刀望去,林晚的联觉症骤然发作:裹尸布下的腐臭味在她视网膜上炸开靛蓝色旋涡,而那具被猩红绸缎包裹的尸体,正随着苯教法师的诵经声诡异地膨胀收缩。
按照古老仪轨,尸体抬上砧台前需完成七重净化。多吉的牦牛角刀却悬在半空——尸体的右臂突然暴起青筋,翡翠戒指深深勒入肿胀的无名指,戒面上镌刻的六字真言正逆时针旋转。"嗡阿吽班扎格热贝玛色德吽..."老喇嘛摇动的人皮鼓突然哑声,鼓面中央镶嵌的婴儿脐带化石"咔嗒"裂开,涌出的黑色脓血在空中凝成十二个逆卍字符。
林晚的长焦镜头忠实记录下异变:尸体的耳后皮肤如冰层开裂,细密的裂纹沿着颈椎向下蔓延,每道裂痕中都渗出荧蓝的冰晶。当多吉的藏刀挑开裹尸布系带时,一股刺骨的寒气喷薄而出——尸体的胸腔竟覆盖着层透明冰甲,冰面下数百条黑色线虫正组成藏文《尸陀林神经》的经文。
"退后!"多吉的断指扯住林晚冲锋衣后领。几乎同时,尸体的腹腔传来密集的甲壳撞击声,冰甲表面凸起无数游走的硬块。林晚的取景器自动对焦到最恐怖的细节:那些硬块竟是人类缩小的五官,在皮肤下游动时拉扯出蛛网状的血管纹路。当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顶起冰甲与她隔镜对视时,老喇嘛手中的金刚杵"当啷"坠地。
本该肃穆的天葬台陷入混乱。八名抬尸人脖颈青筋暴起,他们的瞳孔蒙上乳白色翳膜,口中发出秃鹫般的嘶鸣。多吉抓起掺着鹰粪的赎罪糌粑撒向天空,糌粑粒却在触及经幡时凝成冰珠,叮叮当当砸在石台上拼出个巨大的藏文"回"字。这个象征轮回的字符突然渗出血水,顺着石缝汇成溪流,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中竟未冻结。
"闭眼!"多吉染血的断指狠狠按在林晚眉心。黑暗中,她听见冰层炸裂的脆响,鼻腔涌入檀香与尸臭交织的毒雾。再睁眼时,整个世界笼罩在血月之下——天葬台中央的尸体胸腔自行裂开,森白的肋骨如魔花绽放,暴露出其中蜷缩的类人生物。那东西额头嵌着的青铜罗盘正逆向旋转,齿轮咬合的声响与三十年前录音带里的杂音完全同步。
盘旋的秃鹫群突然俯冲而下,它们的羽翼在月光下呈现半透明状态,露出皮肤下密布的卍字刺青。当首只秃鹫的利爪即将触及类人生物时,尸体右臂的翡翠戒指突然迸射绿光。林晚的锁骨像被烙铁灼烧——她颤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