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腾的雾气里，对面雅间传来茶盏碎裂声——平宁郡主最厌茶渍污了织金毯。
红珊瑚手串脱腕的刹那，我瞥见梁晗的玄色披风闪过街角。春舸绣着合欢花的绢帕从二楼飘落，正巧盖在巡街御史的乌纱帽上。这是母亲花二十两银子买通的小乞儿，此刻该在巷口学杜鹃啼叫。
"姑娘的琴艺师从何人？"
齐霄的声音像浸了雪的刀刃。他接住珊瑚珠串的指节泛白，玄铁护腕压着那张火器图纸，边缘还沾着我特制的玫瑰香粉——遇热会显出"盛"字水印。
我赤足踏过满地碎瓷，染着丹蔻的脚趾故意踩住图纸一角："大人可听过'仙人抚顶结长生'？"返魂香随呼吸钻入他襟口，我数着他脉搏的间隙，在第三跳时听见街面传来马嘶。
吴大娘子尖利的嗓音刺破喧嚣："这是...这是永昌伯爵府的纹样！"
春舸的肚兜展开在众人面前时，我正将《广陵散》弹到第七段。母亲特意选的松江棉布上，并蒂莲的丝线里掺着银粉，在日光下显出"梁晗"二字——这是春舸独有的绣法，前世她用这种手段在梁晗每件中衣都留下标记。
"荒唐！"平宁郡主摔了青花盏。碎瓷溅到我裙边，我故意让琴音乱了一拍。齐霄的视线扫过我渗血的脚踝，他手中珊瑚珠串突然断开，三十六颗珠子滚落在火器图纸上，正巧拼出"朱雀"星宿图。
楼下的骚动愈发剧烈。荣飞燕的鸾轿被迫停在街心，她掀帘时发间的金步摇勾住纱幔，露出颈间红痕——那是我让露种在更衣时用凤仙花汁画的。吴大娘子见状倒吸冷气，她定然认得这是梁晗最爱的把戏。
"此曲后半阙有兵戈之气。"齐霄突然用剑鞘挑起我的下颚，冰冷的玄铁贴着喉管，"姑娘在闺阁中，倒是关心军国大事。"
我迎着他的目光轻笑，指尖划过他腰间金牌："大人可知《武经总要》缺失的火炮篇..."话音未落，街面突然传来梁晗的怒喝："哪来的腌臜东西！"
雕花窗棂被疾风撞开，我瞥见春舸苍白着脸缩在梁晗身后。她发间别着荔枝纹银簪，正是母亲上个月"遗失"的那支。吴大娘子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