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见了那方被血浸透的砚台。五岁稚童蜷缩在紫檀案底，透过雕花缝隙窥见大伯李曼青的袍角正在滴血。
"好个仁义无双的李二爷！"蒙面人首领的弯刀架在襁褓婴儿颈间，刀刃映出窗外冲天火光，"交出《怜花秘典》，否则让你李家绝后！"
案上的《庄子》哗哗翻动，停在《养生主》篇。李曼青染血的手指划过"指穷于为薪，火传也"的字句，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梁间燕，三寸七分的飞刀从袖中滑落，刀柄缠着的红线已褪成暗褐色。
"你们不懂。"他抚过案头未完工的木雕，女子云鬓上插着半截刻刀，"小李飞刀从来不是..."
弯刀骤然下压，婴儿啼哭撕开夜幕。李无痕记得自己当时死死咬住舌头，血腥味和此刻一模一样。他看到大伯的左手尾指突然诡异地抽搐——这是祖父李寻欢临终前中风留下的病征。
七道银芒毫无预兆地绽放。
飞刀穿过婴儿襁褓的瞬间，李曼青的右手筋络暴起如虬龙。第一柄刀挑断弯刀锁链，第二柄刀削落蒙面人三根手指，第三柄刀在青铜灯盏上撞出火星...直到第七柄刀扎进梁柱，点燃了早已泼满火油的房梁。
"快走！"李曼青反手拍向自己天灵盖，经脉爆裂声混在火焰噼啪中，"去漠北找...咳...刀在诗里..."
蒙面人首领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啸。李无痕至今会在噩梦里听见这声音——那人在火中扯下面巾，露出半张与当朝九千岁酷似的脸，而燃烧的《庄子》恰好飘落在他们之间。
柴房梁柱轰然倒塌，李无痕踏着飞溅的火星跃出窗棂。怀中残刀烫得惊人，刀柄处隐约显出被血垢掩盖的刻痕——是半句焦黑的"十年磨一剑"。
"原来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