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老张！"陈默吐出嘴里的冰碴，手指疯狂刨开面前的积雪。当他摸到橙色帐篷布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血。韩东的右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胫骨刺破防寒裤，在雪地上洇开暗红的花。雪崩冲击波将营地东侧的岩架削去整整两米。
陈默跪在雪地里，看着韩东小腿处涌出的鲜血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中迅速凝结成冰珠。这种开放性骨折在高海拔地区意味着两件事——剧烈疼痛引发的急性肺水肿，以及伤口冻融交替造成的肌肉坏死。
"按住他肩膀！"林悦扯开急救包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精准，但颤抖的指尖暴露出她同样受缺氧影响的事实。她将2ml盐酸哌替啶推入韩东大腿时，这个十分钟前还在叫嚣的年轻人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陈默的余光瞥见队伍里另外三名队员正在抢救物资。财务顾问老张的防风面罩被冰碴划破，翻卷的伤口像条蜈蚣趴在左脸上。更远处，纪录片导演吴悠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满地狼藉——这位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从出发起就保持着令人不安的拍摄热情。
"创面用无菌敷料覆盖，禁止直接接触冰雪。"林悦用止血钳夹住断裂的血管，突然压低声音，"陈队，我们需要在四小时内下撤到C1。"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C1营地设在海拔5900米的冰碛垄，这意味着要带着伤员穿越近千米落差的冰瀑区。他望向西南方逐渐聚拢的卷积云，那是高空急流加强的前兆。
"陈默你他妈聋了吗？"韩东突然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止痛剂让他的瞳孔放大得像两个黑洞，"我爸的救援直升机..."
"这里不是瑞士马特洪峰。"陈默用冰镐尖端挑起半埋在雪里的卫星电话残骸，"方圆三百公里内没有能满足七千米海拔起降的直升机。"
帐篷里突然陷入死寂，只有呼啸的风声在撕扯着帆布。财务顾问老张突然怪笑起来，他脸上的血痂随着面部肌肉抽搐："我说什么来着？那笔保险金就该买最高档..."
"闭嘴！"林悦猛地将手术剪砸在气垫床上。这个总是温声细语的姑娘此刻像头护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