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远处管弦乐社正在演奏《春之祭》,大提琴的颤音惊飞了枝头的雀鸟。
作为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安宁对樱花祭有种近乎偏执的执着。院长曾说她在樱花树下被遗弃,襁褓里塞着褪色的千纸鹤。此刻她将第九百九十九只纸鹤系上枝头,金属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越回响——这是她献给素未谋面父母的祭奠。
那是樱花烂漫的春日,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校园祭的樱花树上挂满彩灯,安宁踮着脚往枝桠间系风铃。梯子突然晃动时,她怀里装满折纸鹤的竹篮倾翻而下。
"同学,梯子要..."
惊呼声被风揉碎在花雨里。坠落瞬间,安宁看见少年瞳孔里炸开的星云,他衬衫上雪松香混着樱瓣扑面而来。竹篮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九百九十九只纸鹤纷扬如银河倾泻。
在即将坠地的瞬间,一双温暖的手托住了她的腰。也托住了她十八年飘摇的人生。"小心。"低沉的嗓音带着清冽的雪松香,安宁抬头看见男生被樱花拂过的睫毛。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系得歪斜,露出锁骨处淡红的胎记。
后来她总在想,若当时没有固执地要挂那串樱花风铃,若是竹篮里少折一只千纸鹤,是否就不会凑够这场命定的劫数。但十八岁的安宁只是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捡起滚落在地的草莓牛奶糖——包装纸上的褶皱恰如少年慌乱的心跳。
沈逸记得那天的樱花特别沉重。当他抱着女孩摔在草地上时,锁骨处的胎记被碎枝划出血痕。少女睫毛上的樱瓣沾了泪,在阳光下折射出破碎的虹。后来他在画室反复涂抹这个场景,却总画不出那抹转瞬即逝的脆弱感。
"我叫沈逸。"他弯腰时,后颈凸起的脊椎骨像未丰的羽翼,"美院油画系。"这个自我介绍在他舌尖排练过千百遍——从三天前在教务处偷看到她的选课表开始。此刻她捡起的草莓牛奶糖,是他清晨六点守在自动贩卖机前等到的最后一颗。
素描教室的黄昏,安宁来送还洗好的衬衫。沈逸故意打翻调色盘,让钴蓝与赭石在她裙摆绽放。他为"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