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北斗七星——与药柜裂痕走向完全吻合的排列。

梅雨仍在继续。当林渐染终于拼齐那个越窑双鱼洗，发现缺失的鱼眼位置嵌着微型胶卷。在40倍放大镜下，她看见程尘的脸出现在1942年的文物运输清单上，签发人姓名处盖着拍卖行猩红的火漆印。而最后一帧画面里，有双手正在给博山炉缠绷带，小指第二关节的疤痕与她父亲的一模一样。

修复室的除湿机突然罢工，潮气涌上来漫过脚踝。林渐染听见程尘在哼唱昭和歌谣，胶片机过片声像极了骨骼碎裂的轻响。

第三章：白露·潮解秘密

暴雨在子夜时分撕开美术馆的防汛布，像无数透明蜈蚣顺着防弹玻璃蜿蜒而下。林渐染被警报声惊醒时，监控屏幕正迸溅着癫痫般的雪花点。应急灯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那本《格古要论》还摊在修复台，镇纸压着半张泛黄的当票。

她摸到电筒的瞬间，闻见某种腐朽的甜香。不是古籍常见的樟脑味，倒像陈年中药材在潮湿中发酵的气息。手电光柱切开黑暗时，药柜裂缝正汩汩渗出琥珀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1937年的云南白药粉，混着鸦胆子与血竭的碎末。

"别碰。"程尘的声音裹着雨幕砸进来。他浑身湿透地撞开门，冲锋衣滴落的水珠在古籍上晕开墨花。林渐染这才发现他左臂有道新鲜的撕裂伤，血水顺着袖管渗进仿古地砖的缝隙，像在书写某种秘语。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往后退，湿冷的掌心激得她战栗。药柜深处传来木材皲裂的呻吟，百年紫檀正在潮气中舒展筋骨。那些渗出的药液突然腾起青烟，接触空气的部分凝结成胶状物，裹住一只鎏金铜钥匙。

"这是金陵典当行的制式钥匙。"程尘的呼吸喷在她耳后，"1942年之后绝版。"林渐染感觉后颈发烫，他的体温透过两层湿透的衣料烙在她背上。这个距离足够看清他手背的烫伤，月牙状疤痕与她父亲病历上的照片完全重合。

惊雷劈开云层时，程尘突然扯开冲锋衣内衬。林渐染的惊叫卡在喉间——他胸口缠着绷带，渗血处拼成北斗七星图案。当他把鎏金钥匙按进自己肋下的伤口，暗格弹开的咔嗒声与远处变压器爆炸的轰鸣同时炸响。

暴雨灌进地下库房的气窗。林渐染跟着程尘在货架间狂奔，手电光扫过蒙尘的文物箱。突然有木箱从顶层坠落，程尘将她扑倒在霉烂的宣纸堆里。他肩胛骨撞上青铜觥的锐角，血腥味混着铜锈在齿间弥漫。这个姿势让林渐染看见他后颈的纹身：拍卖行的火漆印覆盖着昭和年间的海关戳记。

"你父亲给走私品打上的修复标记。"程尘咬着绷带给自己止血，"就像在羔羊身上烙下牧场的徽章。"他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引导刻刀划过某只唐三彩马的前蹄。釉层剥落处显出新月形缺口——与她童年记忆里父亲深夜擦拭的器物完全一致。

凌晨三点的停车场像被遗弃的胶片盒。林渐染蜷缩在消防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