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雨夜的温度差

玻璃幕墙外暴雨倾盆，程悠然握紧手中的项目书，指甲在铜版纸上压出月牙状的褶皱。这是她入职铭盛集团后参与的第一个重要项目，会议室冷气却像要钻进骨缝里。

"程小姐？"

低沉的男声惊得她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突兀的墨痕。抬头时正撞进一双寒潭般的眼睛，沈翊坐在长桌尽头，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铂金腕表，折射着顶灯的冷光。

"你的方案里提到在CBD商圈植入沉浸式艺术装置。"他屈指叩了叩投影幕布，"具体执行细节呢？"

程悠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后腰撞到转椅扶手也没敢皱眉。她调出平板里的三维建模图，指尖却在触控笔上打滑。落地窗外炸开一道惊雷，青白闪电照亮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考虑到人流动线..."话说到一半，投影仪忽然发出嗡鸣，画面卡在建筑剖面图上。程悠然感觉耳尖发烫，正要道歉时听见纸张翻动的轻响。

沈翊垂眸翻看打印稿，钢笔在方案边缘批注的沙沙声像某种审判。当他突然起身时，程悠然才发现他比想象中更高，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她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第七页的动线设计改成交叉回廊。"他抽走她手中的触控笔，指尖擦过她虎口时带着微凉的温度，"周一前把新方案发我邮箱。"

直到会议室空无一人，程悠然才发觉自己攥着被体温焐热的触控笔。玻璃窗上的雨痕把霓虹灯扯成流动的金线，倒映着她泛红的脸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闺蜜林夏发来的消息：「新公司有没有帅哥上司？」

她正要回复，余光瞥见走廊尽头晃过黑色衣角。沈翊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侧脸被手机屏幕映得发蓝。程悠然放轻脚步，却听见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不用准备玫瑰了，和往年一样白菊就好。"

电梯门闭合的刹那，她看见男人抬手按了按眉心，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突然有了温度。就像刚才他弯腰示范建模时，西装前襟蹭过她手背的羊毛质感。

暴雨在午夜转为细雨。程悠然盯着电脑屏幕揉太阳穴，咖啡杯早已见底。忽然有阴影笼罩键盘，骨节分明的手推来一杯新磨的拿铁，奶泡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银杏叶。

"公司不提倡无效加班。"沈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在她抬头时别开视线。程悠然注意到他领带夹上刻着模糊的字母，像是"C.Y"。

她小口啜饮咖啡时，听见资料室传来轻微响动。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透过门缝看见沈翊对着手机屏保出神。暖黄壁灯下，他指尖抚过照片里穿白裙的女生，眼神温柔得让人心惊。

程悠然后退时撞到盆栽，陶瓷花盆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哀鸣。沈翊瞬间收起手机，再抬眼时又是那副冷峻模样："程小姐对窥探隐私有兴趣？"

"我...我来找去年的招商简报。"她胡乱抓起旁边的文件夹，指甲在透明封皮上刮出刺耳声响。沈翊走近时，她看清他眼底泛红的血丝，像冬日结冰的湖面下暗涌的裂纹。

他抽走她手中的文件夹放回原位，"三楼档案室，密码是1025。"擦肩而过时忽然停顿，"你的咖啡沾到口红了。"

程悠然冲进洗手间，镜子里果然有奶泡粘在唇边。她打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时想起大学时撞见男友和学妹接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深秋雨夜，便利店关东煮的蒸汽模糊了眼泪。

手机在凌晨两点震动，沈翊的邮件安静地躺在收件箱。她点开附件时呼吸一滞——建模图里新增的空中连廊，正是她最初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