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响起哄笑。林秋穗的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闪过表舅油腻的脸，二叔婆的铜烟杆，父亲高高扬起的皮带。她突然抓起地上的饭盒，狠狠砸向王磊。

饭盒擦着王磊的耳朵飞过，砸在墙上发出巨响。林秋穗转身就跑，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跑过操场，跑过教学楼，一直跑到学校后山的竹林里。竹叶沙沙作响，她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

**2005年夏·高考**

考场里闷热难耐，林秋穗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她盯着试卷上的数学题，眼前却不断闪现王磊讥笑的脸，数学老师鄙夷的眼神，还有那些写着"肥猪"的纸团。太阳穴突突地跳，胃里翻江倒海。

最后一道大题还没写完，她就晕倒在考场里。监考老师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到医务室，校医说是低血糖。林秋穗躺在病床上，听见走廊里有人议论："听说她爸又给校长送礼了，可惜还是考砸了。"

**2006年秋·职业技术学院**

大专的宿舍比高中宽敞许多，林秋穗缩在上铺，听着下铺室友讨论新买的裙子。她摸了摸自己粗糙的工装裤，那是用电子厂打工的钱买的。床头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注册会计师"五个字，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图书馆成了她的避难所。每天清晨，她第一个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在管理员诧异的眼神中坐到最角落的位置。晚上十点闭馆时，她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重点。奖学金公示栏上，她的名字总是排在第一位。

"林秋穗，你又在看书啊？"室友小美凑过来，"周末我们去逛街吧，听说新开了家奶茶店。"林秋穗摇摇头，继续翻着厚厚的《中级财务会计》。奶茶的甜香让她想起爷爷烤的红薯，但她知道，那不属于现在的自己。

**2009年夏·毕业季**

"爸，我需要一千块钱路费。"林秋穗握着公用电话的话筒，指节发白。电话那头传来父亲不耐烦的声音："都供你读完书了还想要钱？自己想办法！"

母亲的声音插进来："隔壁老王家闺女在电子厂，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呢。你也去呗，正好减减肥。"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她的耳膜。

最后是同宿舍的小美借给她一千块钱。林秋穗攥着那叠皱巴巴的钞票，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写了一整夜的简历。凌晨四点，她拖着编织袋登上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袋子里装着会计证和几件换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