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杵头钻出无数透明蠕虫，"别动，这些噬魂蛭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魔气。"

牧言咬紧牙关。当最后一条蠕虫钻入血管时，胸前的骷髅印记淡化成浅灰色。沈药婆突然拽过他腰间玉佩，对着阳光眯起眼睛："苏丫头当年从我这儿偷走的三滴蛟血，原来用在这里了。"

药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寒铁铸造的地宫。沈药婆拎着牧言跃入黑暗，巨蟒盘踞在洞口吐出毒瘴。在坠落的十息间，牧言透过逐渐闭合的缝隙，看见天际有金色飞舟破云而来——那是八大仙门之首天枢宗的标志。

地宫墙壁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中都悬浮着颜色诡异的液体。沈药婆弹指点燃壁灯，绿火映出中央青铜药鼎上刻着的诗句：九死换得真龙血，敢教阎罗让三年。

"把手伸进去。"老妪掀开鼎盖，沸腾的药液中浮沉着半截龙角。

牧言瞳孔收缩。鼎内翻涌的分明是琅琊秘境特有的噬魂水，这种能腐蚀元婴修士灵体的剧毒，此刻却被当成药浴使用。黑雾在经脉中躁动不安，他忽然想起母亲手札里那句"以毒攻煞"。

指尖触碰到液面的刹那，整座地宫突然响起龙吟。药液化作血色锁链缠住牧言手腕，鼎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这次她跪在暴雨中的祭坛上，腹部插着把雕有鬼蛟纹样的匕首。

"魔宗圣女苏璃，私通外敌、盗取魂印..."幻象中的审判声与现实中沈药婆的声音重叠，"当年八大仙门围剿琅琊山，这丫头抱着刚满月的你跳进化龙池。"

牧言想要追问，药液突然灌入口鼻。无数记忆碎片强行涌入识海：母亲用玉佩承接蛟血、三叔公在暴雨夜埋下染血的襁褓、二长老袖中滑出的鬼蛟鳞片...

"屏息！"沈药婆一杵砸在鼎身，音波震散即将成型的魔影，"仔细看水纹变化，这是你母亲用命换来的《圣龙经》！"

沸腾的药液表面开始浮现金色纹路，牧言右眼突然灼痛难当。黑雾自动在瞳孔凝聚成竖瞳，那些杂乱的水纹顿时清晰可辨。

当地三百六十一颗铜钉同时亮起时，牧言浑身一震。药液中的龙角化作流光没入他右臂，皮肤表面浮现出青黑色龙鳞纹样。沈药婆突然割开手腕，将血滴入剧烈震荡的药鼎："以吾沈氏巫血为引，开！"

鼎中药液瞬间蒸发，露出底部暗格。躺在玄冰上的女子让牧言呼吸停滞——那正是十年前病逝的母亲，心口插着的鬼蛟匕首与幻象中完全相同。

"苏璃的肉身被我保存在此。"沈药婆抚过冰棺表面的咒文，"当年她剖心取血，将三滴本命精元封入魂印。要让她魂归本体，你需要集齐..."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巨蟒的嘶鸣从上方传来。沈药婆脸色骤变，甩出药杵击碎东侧墙壁："带着《圣龙经》从暗道走！青冥鬼蛟提前苏醒了！"

牧言抱起冰棺的瞬间，地宫顶部轰然坍塌。鬼蛟的独角穿透三十层岩壁，腥风卷着瓦砾砸落。沈药婆化作三头六臂的法相，手中突然多出把与冰棺中一模一样的鬼蛟匕首："记住，杀你母亲的是..."

后半句话被鬼蛟的咆哮淹没。牧言冲进暗道时回头望去，正好看见沈药婆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冲天血光中，无数毒虫从她七窍涌出，化作锁链缠住鬼蛟的脖颈。

暗道尽头是湍急的地下河。当牧言把冰棺推上竹筏时，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黑雾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河面凝聚成母亲虚影："去坠龙滩...第三块魂印在..."

虚影突然扭曲溃散，牧言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右臂龙鳞纹路疯狂吸收黑雾，竹筏下的水流开始呈现诡异的螺旋状。在意识模糊前，他隐约看见河道分岔处立着块残碑，碑文正是三叔公烟袋锅上刻的"不归"二字。

水流突然加速，竹筏如离弦之箭冲进黑暗。当牧言再次睁眼时，冰棺正悬浮在血色湖泊中央。岸边的尸骨堆成小山，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插着半截龙角。

"等你三天了。"娇俏女声从头顶传来，黑衣少女倒挂在钟乳石上，腰间玉佩与牧言的正好能拼成完整鬼蛟图案，"我叫苏九儿，按辈分算...你该叫我小姨？"

少女翻身落地时，牧言看见她后颈浮现出与深渊囚徒相同的骷髅印记。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摇曳，其中两条尾尖缠绕着熟悉的鎏金步摇——正是嫡母头上那支。

4.

血色湖泊突然沸腾，九条狐尾虚影搅动起滔天浪涌。苏九儿指尖缠绕着鎏金步摇的流苏，笑吟吟地踏浪而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当年你娘叛逃时，我才七岁。"

牧言握紧冰棺边缘。少女颈后的骷髅印记正在渗血，与玉佩共鸣产生的灼热感直冲识海。黑雾不受控制地凝聚成锁链，却被苏九儿轻轻吹散："省点力气吧，天枢宗的猎魔舟已经到三十里外了。"

尸骨堆中突然亮起幽绿磷火，牧言发现每具骸骨断裂的肋骨都指向湖泊西侧。苏九儿甩出步摇插进冰棺，十二颗鲛珠同时迸发蓝光："两个时辰内找不到第三块魂印，你娘这具肉身可就保不住了。"

冰棺表面迅速结出霜花，牧言右臂龙鳞纹路突然刺痛。黑雾裹着他跃向尸骨指向的方位，苏九儿的轻笑从身后飘来："记住，遇到守印使就用我教你的青丘幻步..."

话音未落，湖面炸开九道水柱。十八名天枢剑修脚踏飞剑结成剑阵，为首老者手中照妖镜射出金光："魔种果然在此！"

牧言凌空翻转避开剑光，落地时踩碎的颅骨中窜出条双头蜈蚣。黑雾化作利刃斩断虫身，腥臭血液溅在玉佩上，竟激活了湖底隐藏的传送阵。当剑阵再次合围时，牧言与冰棺已消失在冲天光柱中。

再睁眼时，他站在青铜巨门的阴影里。门环是两只衔着骨笛的鬼蛟头颅，与母亲幻象中的匕首纹饰完全相同。牧言胸前的骷髅印记突然浮空，在门上投射出三块缺失的凹槽形状——其中两处已被冰莲与玉佩的虚影填满。

"第三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