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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着血手印的购物小票,纸带在脚边堆积成坟冢的形状。我踩到某张黏着碎肉的小票时,冷冻库方向传来类似骨骼被绞碎的闷响。货架第七层的荧光薯片开始剧烈震动,包装袋封口处渗出靛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凝聚成箭头的形状指向鲜食区。
流浪汉发出犬类般的呜咽,黑色塑料袋突然爆裂,成千上万只带吸盘的苍白色手掌涌出。那些手指关节反折的手掌在地面疯狂爬行,所过之处的货架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塌陷。最前排的几根手指爬上我的左小腿时,制服裤料瞬间碳化成灰烬,皮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那是我昨晚写在便利店实习日记上的字句。
"冰...棒......"
喉管被腥臭的雾气堵住,我踉跄着撞向鲜食区的立式冰柜。芭蕾女孩的触手擦着耳际掠过,在饮料货架上犁出冒着焦烟的沟壑。透明层板下陈旧的维修标签突然显形,潦草的圆珠笔迹写着:"记忆解冻需要-18℃的坦诚",而这句话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正在融化成血水。
当那些苍白手掌即将爬上我的脖颈时,冰柜底层的照明灯突然变成刺目的猩红色。我掀开盖着霜花的隔板,十七支镶嵌着眼球的红色棒冰整齐排列,每颗瞳孔里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死亡场景。抓起离我最近的那支时,黏腻的触感让腕骨处的血字突然燃烧起来,剧痛中棒冰包装纸上的保质期标签突然翻转,露出用睫毛书写的警告:【时间暂停的代价是心脏停跳九秒】
金属包装纸剥落的瞬间,便利店的空气突然凝成半固态的果冻状物质。苍白手掌以慢千倍的速度蠕动着,流浪汉张大的嘴里正缓缓飘出彩虹色的絮状物。我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粒子化,指节像沙漏中的流沙般坠落,却在穿透地板的瞬间重新聚合。
九秒倒计时在视网膜上灼烧出荧光数字,我冲向货架第七层时,从杂志区飘来的报纸碎片划过脸颊,今天的社会版头条赫然是《实习店员离奇冻毙,监控录像显示其反复自杀七次》。被荧光薯片灼伤的手指终于够到那瓶黑色饮料时,冰柜方向传来玻璃炸裂的轰鸣——暂停的时间要结束了。
易拉罐拉环划破拇指的瞬间,铁锈味的液体涌入喉咙。后脑仿佛被重锤凿开,记忆碎片裹挟着冰碴在神经末梢炸裂:风衣男人是第三个夜班时被我割喉的店长,芭蕾女孩是第五夜吊死在冷藏库的替死鬼,而透明老太......我机械地摸向制服前襟,胸牌上的实习编号不知何时已经变成「VII-02」,金属表面残留着指甲抓挠的血痕。
苍白手掌恢复动作的同时,我扯下整排荧光薯片砸向流浪汉。包装袋爆破的刹那,靛蓝色烟雾中浮现出无数惨白的身影——十九任夜班店员透明的身躯悬浮在半空,他们脖颈都栓着同样的青铜钥匙,腐烂的手指共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