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尖叫撕裂空气。人群呼啦涌向地下车库，陈默趁机挣脱钳制。应急手电的光柱里，流浪汉的尸体嵌在冰层中，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右手食指直挺挺戳向天花板——那截断指还沾着王老太轮椅上的毛线。

第三章 第一滴血

冰层下的尸体像块裂开的琥珀，手电光扫过时，流浪汉青紫的嘴唇微微翕动——那是冻结的皮下气泡在作祟。陈默却觉得那人在说话，食指直挺挺戳着的方向，物业办公室的铁门正往下淌锈红色的冰溜子。

"晦气玩意儿！"周岩抡起登山镐砸向冰面，碎冰碴混着骨渣溅到林小芸的棉袄上。她死死捂住女儿的眼睛，自己却盯着尸体右手的冻疮——和昨天半夜滚进她家玄关的断指一模一样。

老张头的铁锹"当啷"杵在地上："都回屋！等警察……"

"警你妈！"黄毛一脚踹翻物业告示牌，冰封的液晶屏炸开蛛网纹，"老子三天前打的110到现在占线！"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陈默被人潮挤到墙边，后腰撞上消防栓，玻璃柜门映出无数张扭曲的脸。

周岩的登山镐已经撬开仓库门缝，陈默闻见米面受潮的霉味儿混着血腥气。老张头军大衣下摆扫过结冰的地面，像面残破的旗。

"那是公家物资！"老兵横在铁门前，虎口的血痂又裂了，顺着锹把往下滴，"要拿也得按户分！"

"分你祖宗！"周岩的镐头擦着老张头耳畔砸在铁门上，火星子溅到陈默脚边，"老子拳头大就是规矩！"他突然扯开羽绒服，腰带上别着三把超市肉档的斩骨刀。

人群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陈默看见602的秃顶会计在往前蹭，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22楼的赵倩倩把貂皮围巾又裹紧了些，鲜红指甲抠进黄毛胳膊里。

老张头突然笑了。他摘下雷锋帽，露出花白的板寸，一道蜈蚣似的疤从额角爬到后颈——陈默这才想起业主群里传过，老头当年在边防挨过黑枪。

"小兔崽子。"老张头把铁锹调了个头，锹刃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我守国门那会儿，你爹还在穿开裆裤呢。"

周岩脖颈爆出青筋，斩骨刀刚抡到半空，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天花板扑簌簌落下冰渣，不知谁喊了声"承重墙要塌"，人群顿时炸了锅。陈默被撞倒在地，手撑到具软绵绵的东西——流浪汉的断指不知何时融化了，正黏在他掌心。

混乱中响起金属刺入肉体的闷响。

等陈默爬起来，老张头已经半倚在货架上，军大衣前襟晕开暗红的花。周岩的斩骨刀卡在铁锹木柄里，刀尖离老兵心口只差半寸。

"来啊！"老张头突然攥住刀刃，血顺着袖管灌进肘窝，"往这儿捅！"他另一只手猛地扯开衣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