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间还沾着面馆后厨的洋葱味，他说"南方冬天不烧锅炉..."
整筐蜂窝煤轰然倾覆。煤块滚到贴着褪色喜字的暖壶边，把墙角的纸灰盖得严严实实。林秀芬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金链子——那是陈建国求婚时送的链坠，在锅炉那年爆炸熔成了铁疙瘩。
老教堂
王婶往林雪腰间别大头针时，冰凉的指尖擦过那道疤："九三年冬天，你妈在这试嫁衣..."她突然噤声，从圣母像后摸出个纸牛皮袋。泛黄的信封上爬满霉斑，邮戳显示是1983年11月23日。
林雪颤抖着抽出信纸，陈建国的字迹被水泡渍得发胀：【秀芬，苏曼怀了我的种。厂长说只要娶她，就让我当分厂主任。那晚在酸洗池...】
信纸突然被抽走。林秀芬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围裙上沾着煤灰和雪水。她夺过信封塞进锅炉膛，火舌瞬间吞没了"离婚协议书"几个烫金字。跳动的火光里，林雪看见母亲无名指上深深的戒痕——二十年来她总戴着顶针，原来是为了盖住这个印记。
南岗区俄式小楼
陈向阳把吉普车停在梧桐树影里时，雪已经埋住了车轮。他摸着西装内袋的机票想起今早父亲的电话："深圳分厂个需要管账的，你带那丫头今晚就走。"
二楼窗帘突然掀起。一穿貂皮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窗前，襁褓上绣着拖拉机厂标志。陈向阳瞳孔骤缩——那孩子眉心的痣红，竟和林雪眼角的泪痣位置分毫不差。
雪地里传来踩雪声。他慌忙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映出林雪的身影。她裹着租来的羽绒服站在街角，婚纱下摆还着沾教堂的煤灰。
凌晨三点的松花江畔
林雪把脸埋进冰凉的订婚戒指里。江风卷着上游的冰碴子，把对岸冰雪大世界的霓虹灯牌吹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