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灭。她摸到口袋里的硬物——王婶悄悄塞给她的钥匙，上面贴着"道外区档案馆203"的胶布。
身后传来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穿貂皮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怀里的婴儿突然啼哭。林雪看清襁褓上绣着的俄文字母Солнце（太阳），那分明是母亲压箱底的绣样。
"你妈没告诉你？"女人的红唇在雪夜里像道伤口，"当年陈建国签离婚协议时，肚子里还揣着个..."她突然噤声，貂皮大衣里掉出张泛黄照片——1983年的拖拉机厂门口，陈建国搂着穿碎花裙的姑娘横幅上的"百年好合"正在暴雨中褪色。
林雪踉跄后退，婚纱绊在冰棱上。江水在冰层下发出沉闷的呜咽，她终于看清照片里姑娘的脸——不是母亲，而是王婶年轻时的模样。
第二章·锅炉房里的秘密
1999年12月31日·哈尔滨道外区
林雪数到第七十三块蜂窝煤时，锅炉房铁门被北风撞出巨响。她借着炉膛火光看见母亲佝偻的背影，那些藏蓝工装总比旁人多出三处补丁——左肩是八六年酸洗爆炸池留下的焦痕，右肘磨破处缝着陈建国求婚时送的丝帕，后腰裂口用拖拉机厂劳保布打着补丁，像永不愈合块的疮疤。
"妈，向阳哥说今晚来送年货。"她故意把"年货"二字咬得清脆。铁钳突然砸在煤堆上，迸溅的火星照亮林秀芬眼角的泪光。这个发现让林雪心惊，记忆中母亲连父亲葬礼都不曾落泪。
"哗啦——"
煤筐整块突然倾覆，滚到贴着褪色喜字的暖壶旁。林雪弯腰去捡，指甲缝里嵌进煤渣的刹那，瞥见煤堆下压着半张泛黄的纸。她装作系鞋带，用冻僵的手指迅速将纸片塞进毛线手套——"自愿解除婚姻关系"的铅字被煤灰浸染，陈建国的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