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纸张右下角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花——那是姐姐独有的标记。床板突然震动，隔着楼板传来重物拖拽声，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在月光里恍若飘散的骨灰。
镇长办公室的座钟敲响第十下时，我终于看清他中山装领口别着的徽章。青铜打造的六瓣莲中央嵌着颗人牙，和童谣里"七个娃娃"的数目相差一瓣。
"令姐的失踪案我们从未停止调查。"王镇长沏茶的手很稳，紫砂壶嘴腾起的热气在他镜片上凝成白雾，"不过林小姐应该先解释下，昨夜为何要去镇小学旧址？"
我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结痂抓痕。昨晚循着童谣线索找到废弃教室时，黑板上的血字还没干透。歪斜的"救救我"下面画着六个手拉手的小人，第七个的位置被深深钉入半截断甲。
"听说王镇长有个女儿和我同岁？"我端起茶杯，碧螺春里浮沉着细小的黑色绒毛，"她后颈的朱砂痣，和十二年前被拐卖的陈家丫头长得真像。"
茶盏坠地的脆响中，走廊传来孩童嬉笑。穿红肚兜的女童蹦跳着唱："绣鞋湿透三更雨，铜镜照出双人影..."她的羊角辫上系着褪色的晴天娃娃，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蜈蚣。
地窖寒气刺骨。我举着蜡烛的手不住颤抖，火光在墙面投出巨人般的黑影。母亲梳妆台暗格里的族谱摊在膝头，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笔圈出七个名字，最后一个"林秋"被重重划去。
"林家女儿活不过二七之数。"身后传来木屐叩地声，母亲捧着鎏金妆奁站在台阶上，凤冠霞帔在烛光中泛着血泽，"十四年前你姐姐逃过献祭，现在该补上了。"
妆奁咔哒弹开，红绸衬布里躺着把缠头发的青铜剪刀。我忽然想起阁楼那面等身铜镜，今晨拂去蛛网时，镜中倒影竟比我慢了半拍抬手。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哗响，伴随着含混的呜咽。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