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自远方归来，带回一株白梅。

以及，自己要成亲的消息。

1

说是此次在蜀中经商时结识的姑娘，家世极好，模样清丽又脾性温婉。因在永和庄的拍卖会上同哥哥竞价不得，不争不相识，二人就此结下缘来。

后来他二人在蜀中山林双双涉险，困在山中多日，此间同患磨难，相互扶持，生了情愫。

于是海誓山盟，私定终身。

母亲素来不干涉哥哥的决定，问清了前因后果及那女子的家世人品后，只说是“既是真心便莫要辜负了”，饮了口茶，算是遂了哥哥的心愿。

母亲没有意见，父亲自不会有意见。也不过嘱咐几句，便叫哥哥做好准备，要先同祖父知会一声，再择个吉日即可上门提亲。

哥哥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乎按捺不住。

我在一旁偏了偏脑袋，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片子皱起眉，回头恰见母亲端着汤婆子的手点了两下食指，若有所思地低声轻念道：

“慕容雪。”

正是那女子的闺名。

2

姨娘不知从何处晓得了哥哥要娶亲的消息，来府上同母亲絮叨许久，皆是些关于慕容家的传闻。见母亲不过含笑饮茶不甚在意的样子，又提起了表姐梅香隐。

姨娘先是唉声叹气地感慨了一番表姐命苦，天生的寡宿命格，不知何时才能许嫁，不像哥哥有良缘天赐。而后话锋一转说起蜀中与朝华民风习俗迥异，蜀中多纵女成骄，蛮横霸道，世家之女尤甚，倒不知哥哥要娶的这位小姐脾气秉性如何。

末了瞟一眼母亲，见母亲不动声色地饮茶，微顿了顿，最终泄了气般忧郁地说着表姐病了。

她话中，总似别有深意。

“香儿近来常念起儿时与姊妹兄弟间的往事，心中挂念。说来绥哥儿也许久未去梅府坐过了，若……近来得闲，便去坐坐，也好帮我这个姨娘……”

我从书里抬头，忍不住插嘴：“表姐染恙，姨娘怎么不唤上我？”

姨娘闻言一愣，讪讪笑道：“是我说错了话，原就是想叫你们兄妹二人同来，哪知嘴上不周全，说一半漏一半的……”

母亲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埋首书卷，不再言语。

姨娘又拉着母亲闲话几句，语气疲倦，不久便打道回府。

我抬首，长舒一口气。

在母亲处赖了会儿，将要回屋时忽而灵犀一动。

我驻足回身，向母亲问道：“娘，您觉得香隐姐姐如何？”

母亲拿着绣花针的手稍顿，转瞬笑道：“香隐那孩子，是个心思细腻又温柔懂事的好孩子。”

我几乎是立马追问道：“那表姐与慕容家的小姐，母亲更中意谁些呢？”

母亲道：“我自是更中意我未来的儿媳妇儿些。”

我觉得有些失望：“为什么？您又没见过那慕容小姐，怎么就更中意她了呢？”

“为娘不是中意那慕容小姐，娘中意的，只是你哥哥决心要娶的女子，”母亲浅笑抬头，语尽温柔，“你明白了吗？”

我愁眉深锁，心生惆怅。

3

回小院时，哥哥正在我院里翻土捣腾一株嶙峋白梅树，偌大的府邸不哪里不是种，偏偏要种进我的院里，又偏偏要种到我院中的红梅树旁，像是故意要这两株梅树争芳斗艳似的。

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