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责怪我，笑着思索了一番。

“那奶奶给南浔讲别的故事。”

我甜甜地回应了她声“好。”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再以后奶奶给我讲的故事都是她自己想的，不过我觉得比那些西方的童话故事还要有趣，奶奶的故事反倒惹得我更睡不着了。

“后来呢，后来呢？发生什么啦？”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奶奶。

“后来呀，苏冉姐姐她靠自己重获新生了，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她打碎了人们的偏见。”

我听到了结局我才能安心睡去，依偎在奶奶的怀里，梦都是甜的。

03

但我的美梦也有一天被打碎了。

村子里的人都告诉我，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

因为我那离乡五年的父亲终于回来了，而且今天是除夕夜。

大家都很开心，会放鞭炮庆祝新年。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他，婶婶也来了我们家送了盆炖猪蹄。

“妮子，婶婶炖了一下午的猪蹄，软烂鲜嫩的，快尝尝！”

二婶蹲下夹起一块猪蹄递在我的嘴边，我试探性得先朝奶奶看了几眼，奶奶的神态没有变化，我才确认她是肯让我吃的。

我接过婶婶手里的印花铁盆和筷子，大口得啃起来猪蹄。

“妈，大过年的你就别跟我甩脸子了。”爸爸对着奶奶说。

奶奶不吱声，婶婶就打圆场：“妮子，这是你爹，快叫爹。”

我又看去奶奶寻求帮助，奶奶却说：“你要叫他就叫吧。”

我很小声叫了声“爹。”但声音小到我都不确定有没有人听见。

爸爸把一摞纯白色的纸递到奶奶面前，我偷瞄了几眼，这是我在村里从来没见过的好纸。

“检查结果出来了，你这胃癌已经是晚期了。”

奶奶没给爸爸一个眼神，“我要真走了，你得照顾好我的南浔。”

我那时候听不懂，但是我很不开心，我大哭起来：“奶奶要走去哪里？不可以不带走南浔。”

爸爸立刻很凶地吼我，“哭什么哭！插恁嘴嘞？”

奶奶拿起拐杖当扫帚似的扫着爸爸的腿，“你要敢欺负我的南浔，我死不瞑目要来带走你！”

爸爸没有半分示弱：“你做好一个娘了吗？你让我爹瞑目了吗？”

“你个小畜生跟他那个老畜生一副德行，我，我不想看见你。”说着，奶奶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赶明儿我还得回城里，懒得跟你个老东西瞎掰扯。”爸爸说完转过身，又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抽。

烟味熏满在我们那半点大地方的屋子，我呛个不停，奶奶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牵着我要走出去。

爸爸伸手把我们给分开，“呸，女娃子就是会装金贵，你们都从我爹屋子里滚出去。”

隔壁的村子先一步打开了我们家的门，他做起和事佬来：“这是干嘛呀，大过年的吵什么架啊！”

“招娣啊，不是我说你，儿子这么孝顺从城里回来看你，你还不领情上了！”

他先是抓起奶奶一只手又抓起爸爸的，把他们的手放一起。